肆无家族·光无影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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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里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逃难后的一片狼藉。

英出的船停靠在小镇西南方向那座小山丘的后面，从镇上已经能看到远方巨轮的轮廓。

“就快到了！”绿谷鼓励大家道。

这里的地形较林子平坦得多，大伙儿忍不住小跑起来，顺利地横穿小镇，登上山丘。

“绿谷君！轰君！我看到你们啦！”一直保持着通信状态的设备里传出饭田欣喜的呼喊。抬眼望去，近在眼前的巨轮甲板上黑压压地挤满了人，无论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那冲他们挥手，似乎在庆贺他们平安抵达目的地。

背着伤员的轰焦冻首先上了船，将受伤的同学交给在船上等着他的校友，女生们紧随其后，绿谷断后。

就在他登上船梯时，脚底突然传出一声爆破的巨响，火光从小岛内部喷射而出，冲进大海，火焰和海水搅在一起，激起巨大的浪花，将巨轮推得吱呀晃动，趴在围栏边的几位同学差点翻出船去。船梯也因为承受不住这样的冲击，直接从中间断成了两截，将绿谷掀飞了出去。

“绿谷——！”轰焦冻大喊着就想跟着跳回地面，幸好被饭田等人及时拖住。

绿谷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刚稳住身形想要爬起，地面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开来，惊得他连忙就地几个翻滚避开。眼前的地面就这样凹陷了下去，水泥和土块纷纷下坠，形成了一个大洞，露出了遍布整个小岛地下的、正在熊熊燃烧的研究所基地。

下一刻，海水倒灌了进来，瞬间就将那条地下通道淹没了。

绿谷趴在洞口，目瞪口呆地看着地底的情形。如果反应慢半拍，自己恐怕已经摔下去了。刚刚的那一发爆炸，就是从这地下基地中冲进海里的吧？

“绿谷、绿谷！快回答我！”设备里传出轰焦冻急切的呼喊。

“我没事。”绿谷抓着设备回答，回头看时，船竟然已经离岸好几十米了，恐怕是刚刚的爆炸将它推出去的吧。

绿谷连忙回到岸边，四下观察有没有什么上船的办法。

“绿谷！这边！”轰焦冻站在断了的船梯上，喊道，“顺着我制造的冰跳上来！”说罢想冲陆地的方向制造冰墙。饭田连忙喝止了他。

“冷静点，轰君！在海上制造冰太危险了！”

“那绿谷怎么办？！”

“等、等船上的人把船开回去吧？一定还有人没上船呢！先别急——！”

饭田的话还没说完，绿谷脚下的地面就开始龟裂，随着隆隆声响，裂痕迅速扩散，地面也剧烈摇晃起来。

“绿谷——！”

这种情况哪能不着急？轰焦冻大喊着推开围栏边的人，抬手就想制造冰，却听有人叫了一声“请等一下！”先前被他们救下的同学在朋友的搀扶下挤到轰焦冻身边，请愿道，“让我试试吧！”然后冲陆地的方向伸出手。

“绿谷同学！抓着我的手！”

只见他的手臂像橡胶一样一下子伸出了好几米。可惜就算伸长到极限，离陆地还是差一段距离。

“……不行，够不到……！”

巨大的游轮，乍看之下只是轻轻晃动，但在海浪的拍打下，正在缓缓掉头，船梯的位置离岸边已经越来越远了。

那位同学朝船尾的方向看了一眼，围栏附近的人立刻自动为他让出一条路来。他用没有受伤的那只脚一路小跳着到了离岸最近的位置再次尝试，仍然差了一两米的距离。

“跳过来！”船上有人提醒道。

绿谷点了点头，将力量汇聚到脚上，朝伸长的手臂飞跃而出。

又一发爆炸从地面的裂缝中冲出，在绿谷身后炸开，泥土的碎片四散飞溅，大块的地面沉入地下基地，被火海吞噬，爆风激起一波大浪，推得船身剧烈摇晃了一下，船上的人齐齐发出一声惊呼，那位同学伸长的手臂也像波浪一样扭动了一下，错过了抓住绿谷的时机。

“绿谷！”

随着轰焦冻的一声呐喊，海里突然伸出一道冰墙来，将差点落水的绿谷接住托了起来。

因为这个凭空出现的落脚点，绿谷再次跳起。伸长手臂的同学因为距离足够，索性绕住绿谷的身体将他拉回了甲板。

而那道冰墙，在绿谷平安上船后，又迅速融化，回归到大海中。

 

“那个……不是轰君制造的冰吧？”

得救后的绿谷缓了缓心神，问道。

“不是我……”轰焦冻也很意外。他的冰和火都是通过身体产生的，无法做到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制造和融化冰。

那是谁？造出冰帮了绿谷的人……

轰焦冻往岸上看去，只见一片黑暗的矮树林中，似有三道人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喂，绿谷，看那边……”

绿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发现了树林中的人影。

那三人似乎也在看着他们，目光交汇的那一刻，站在最前面的一人朝他们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另一个则冲他们挥了挥手，似乎在道别，然后跟着剩下的那人一起消失在了树林里。

在他们转身的那一瞬间，绿谷从火光的映照中认出，冲他点头的是水无月女士，挥手的则是千代宫学姐，还有一个和他们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他不认识。

是水无月女士救了他吗？如果她是审判者联盟的人，就等于是引爆了研究所导致整个小岛陷入火海的罪魁祸首……为什么她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对他出手相救呢？

还有千代宫学姐。绿谷有一种预感，这次的事件过去之后，她不会再回雄英了，就像她未能毕业的姐姐那样。

还有那位少年，看上去和他们一样是高中生，他是哪个学校的？为什么会和审判者联盟的人在一起，难道也和千代宫学姐一样……

“那两个……是水无月女士和千代宫学姐吧？”

轰焦冻低声问道。果然，他也认出来了。

“嗯……”绿谷轻轻点了点头，却只说，“希望她们能平安离开那里。”

 

 

因为停靠点的塌陷，英出的船在附近另寻了一处地点停靠，并将新的位置坐标发送给所有人。

这一批上船的同学们按照老师的指示更新了设备。因为他校学生的行李都不在身边，设备暂且留给大家当做通讯工具，但活动进程显示已结束，并平安回到了船上。

绿谷和救了他的同学互相道了谢，然后和班上的同学们一起排好队，等着领新的房卡。

这一站队，大伙儿才发现好像少了谁。

“咦……小胜呢？”绿谷问道。

“诶？爆豪之前不是和你们一起去救刚才那个人了吗？”峰田奇道。

“我们没看到他啊……”女生们面面相觑，又看了眼绿谷和轰焦冻。二人齐齐摇头表示不知。

饭田立刻用设备联络爆豪，幸好很快就接通了，对面不耐烦地问：“干嘛？”

“爆豪君，你在哪？”

“关你什么……”

“当然关我的事！”不等对面说完，饭田蓦地提高了音量，“发生这种危险的突发状况，身为班长我要对大家负起责任，身为同班同学我当然关心你的安危！大家都在担心！”

“……”爆豪啧了一声，不过还是回答说，“我在雄英的船上。”

“诶？你居然回雄英的船了？”

“废话，有你们那个闲工夫去管闲事，都够绕岛一周了。”

同学们大眼瞪小眼了一阵。以爆豪的移动速度，倒是有可能回到自己学校的船上……

饭田叹了口气，说：“那好吧，平安登船了就好……”

“行了吧？”

“嗯、嗯……”

不等饭田再说什么，爆豪已经掐断了联络。

 

也许是为了让受惊和受伤的同学们安心休息，和来时不同，这次开放给同学们的是更舒适的双人房间，每一间都配有单独的盥洗室，并提供可以换洗的浴衣，让行李不在身边的他校同学也能换上干净的衣服。

不过，领到了房卡的A班同学在回房间前，一起先去了一趟医务室。

上鸣在登船后就被驻守在船上的保健室老师带去了医务室，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结果，到了医务室门口的同学们，发现那里已经围了不少人，有老师和几个学生在维持秩序，遣散想要探病的人。

“别挤在门口看，都散了散了！”

老师轰赶着众人，想要挤上去看个究竟的A班同学自然也被赶了出来。大伙儿只好去了三楼——这一层的房间是专门为雄英准备的。

 

 

轰焦冻当然选择和绿谷一个房间。新的房间很大，不仅有独立的盥洗室，还有沙发、大电视、观景露台之类的设施，衣橱里准备好了拖鞋、浴衣、加厚被褥，桌子上摆着电水壶、杯子和茶叶，盥洗室也有干净的毛巾、一次性的洗漱用具……就像宾馆一样。

“总觉得……好厉害呢……”绿谷感叹着。

“嗯，和之前的房间比起来豪华多了。”

在这么大的游轮上，四人舱恐怕是给船员用的，上层甲板的房间才是招待客人的吧……不过，电视什么的，仍然不能使用，别处的娱乐设施也没开放。毕竟，租用这些船不是用来给学生们玩的。

二人所在房间的观景露台正好对着小岛的方向。那里的情况似乎越来越危机了，除了沿海，大部分区域都已陷入火海。燃烧产生的烟雾直冲云霄，仿佛将云和天都染成了黑色。但更远处的天空还是一片晴朗的蓝天，这让小岛及其附近的区域更像天生异象、魔鬼降临了一般。

 

设备的公告再次更新，这次滚动显示着还没有上船的同学的名单，每个学校都仍有几名学生下落不明。绿谷确认了两次，确定爆豪的名字不在上面。看来他确实已经平安登船了。

但绿谷没有看到千代宫学姐的名字。

最后看到她的时候，她和审判者联盟的水无月女士在一起……名单里没有千代宫学姐的名字，是后来上船了，还是说……

 

“在担心吗？”轰焦冻走到绿谷身边，问道。

“嗯……大家……都能平安回船上就好了。”

明明知道还有人被困在岛上，却什么忙都帮不上……绿谷的心情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别担心，老师和职业英雄们一定能把那几个人救出来的。”轰焦冻安慰道，“看，刚刚公布的名单里已经减少一个名字了，剩下的人也很快就能得救的。”

绿谷拿出自己的设备确认了一遍，见名字果然减少了，这才舒展了眉头，笑道：“嗯！有四所最著名的英雄学校的老师，还有职业英雄们，一定没问题的！”

但是一直在房间里干等着也不是办法，绿谷决定再去医务室看看，哪怕只是跑腿，也比闲着要好。

 

 

医务室里受伤的人还真不少，床铺都睡满了，而且大多都像上鸣一样昏迷着。只是皮外伤的同学只能坐在地上。

“怎么了？你们两个，不舒服吗？”保健老师见二人在门口探头探脑，关心地问道。

绿谷说明了来意，不过还是被老师拒绝了。

“目前人手已经够了，人太多反倒忙乱。谢谢你们的好意，如果实在闲得慌，不如去别处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学生或船员？”

既然老师都这么说了，二人只好作罢。

正想离开时，却听有人喊住了他们。

“咦？是轰同学和绿谷同学？”

二人回头看去，叫住他们的竟是在补习讲座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大关老师。

“没想到你们居然上英出的船来了。”

“我们班大部分同学都在这里。”轰焦冻回答，又问道，“老师在这里做什么呢？”

记得他应该不是保健老师才对。

保健老师见他们认识，便不再赶人，转身忙活去了。

大关老师沉默了一会儿，指着其中一张床上的上鸣问道：“这位同学是你们班的吧？”

“是的。”

“他遇到什么事了？看上去并没有受外伤。”

绿谷看了轰焦冻一眼，然后将上鸣的遭遇简述了一遍，不过没有提到那种神秘石头的事。

“原来刚刚的闪电就是上鸣同学造成的？你说他那时候好像没有自己的意识，听不到你们的声音……就好像暴走了一样吗？”大关老师问。

“嗯……”绿谷轻轻点了点头，见大关老师阴沉着脸陷入了沉思，问道，“怎么了吗？”

“上鸣同学在个性暴走前，有没有过别的异常行为，或是接触过、吃下过什么东西？”

听到这话的绿谷第一个想到石头的事，但他说不出口，他无法解释消息的来源。于是他只能说不清楚，他们并不是一块儿行动的，找到上鸣的时候他就已经那样了。

“老师，上鸣君不会有事吧？”绿谷担心地问。

“我的个性可以抑制他的暴走，所以至少目前不会有事。但之后该怎么办我也不太清楚。实际上在我使用个性封住他的个性之前，他在昏迷的状态下也有个性外漏的迹象。”大关老师说着，看了一眼躺在别的病床上的学生们，说，“这些人都和上鸣同学有一样的症状，没有外伤，个性无故暴走，因为力量使用过度陷入昏迷，也有的是被打晕的。”

“这些人，全是……？”绿谷愕然。

如果上鸣君的异常是那种石头造成的，这些人也全是吗？那究竟是什么石头……

三年级的前辈只是让石头的粉末掉进眼睛里就不对劲了，但是看他的反应，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是个性出了问题……芦户同学拿着石头那么久却安然无恙……如果只是粉末就有效果，那在岛上的所有人不都有受影响的可能了吗？

“大关老师。”轰焦冻突然问，“其他人的症状也和上鸣一样吗？”

“大同小异吧，也有的描述说，个性的性质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就好像被强化过了一样，但是强化后却不受自己的控制了吗？”

此言一出，绿谷和大关老师都吃了一惊。

“对啊……强化！所谓的强化难道就是指这个吗？”绿谷恍然大悟。

“……你们说的强化，是指研究所想做的那个实验？”大关老师问道。

“嗯……那个，大关老师，强化试验究竟是怎么回事？”绿谷问。

总算有机会向消息流传源头的英出的老师询问详情了！

“那个实验，我是反对的。”大关老师说，“上补习讲座的时候我应该说过，我不认为一味地加强个性是件好事，如果这次同学们病倒真的和强化试验有关的话，就是很好的例子了。可惜大多数人都不这么认为，英出的很多老师和同学、包括校长也是。这次的活动原本是要根据学生们的积分和表现，从中选出一百个尝试实验的，姑且是自愿参加……”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道，“可是活动已经中断了，应该没能进行实验才对啊……”

绿谷很想告诉老师石头的事，但他不知是否该信任英出的老师。实验也好审判者联盟的潜入也好，都和英出有关，如果冒然地说出本不该是学生知道的信息，会引起真正的敌人的注意吧……

哎，要是相泽老师在就好了……

“绿谷同学，怎么了？”大关老师的声音打断了绿谷的沉思。

“啊，没、没什么，老师说的没错，强化试验只是猜测，对不对？轰君。”

轰焦冻点了点头。

“这样啊……”

“那么，大关老师，不打扰您工作了，我们先回去了！”绿谷匆匆道别，拉起轰焦冻离开了医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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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一下少有的老师角色~

 

大关 谦助（Oseki Kensuke）

男，28

英出学院英雄科3年A班班主任

个性：控制器，可以强制开启和中断他人的个性，并控制其个性的强度。但对比自己更强的人无效。

 

目前可以公开的部分：对人类是否有资格拥有个性（超能力）抱有怀疑，坚定地认为个性并非越强大越好的人。成为英雄学校的老师就是希望将自己的理念传递出去，并希望自己的个性能帮助到只有个性强大精神上却跟不上的问题学生。学生时期是和新入在同一所高中上学的前后辈，二人都因为脾气古怪没什么朋友，反倒很投缘，直到大学都常常联络，但工作之后因为太忙渐渐就联络得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