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无家族·光无影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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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有人入侵保全系统？”

“是的。不过被发现后就自己撤走了。”白色建筑内，负责监控的研究员一边敲打着控制台上的按钮，一边对耳机对面的人汇报着。

在他面前足有百平米宽的白色墙面上，整齐地嵌着几十台显示器，大部分都显示着绿色的山林。

“说详细点！”耳机对面的人命令道。

“是。被入侵的是第七至第三区域的所有摄像头，从三个小时前开始就在循环播放同一段记录了。”

“所有摄像头？！”耳机对面的人怒道，“而且足足三个小时？你们搞什么呢！”

“非常抱歉。不过从调取的数据上看，是非常厉害的入侵手段，好像是拥有智慧、能在网络中自由行走的生物一样……并非同时控制着所有的摄像头，而是可以在它们之间随意切换。被入侵的程序也好像把它当成了同伴，没有引起丝毫的警惕。如果不是第二区域的系统十分复杂并能自动逆向追踪，怕是花上点时间也会被攻破的，所以我在想，有没有可能……”

研究员说道这里却不往下说了。他自己都无法肯定自己的猜测。

“你说的这些专业术语我可不懂，直截了当地说吧！”对面催促道。

“我有些怀疑，那不是普通的黑客程序，黑客程序做不到这么智能。所以，会不会是什么个性造成的？”

“哦？学生的个性里还有这种类型的？”对面的口气感兴趣起来，“这不是挺有趣的嘛……这次活动的设备里不是记录着所有人的个性吗？你去调查一下，是哪个学生。”

“学生为什么要入侵我们的摄像头？”

“好奇吧。‘正在进行个性强化实验的研究所是什么样子的’，因为被告诫不能上山，所以发现摄像头后就想利用摄像头看看，被发现了就立刻逃走，可以理解啊！”

……是吗？研究员不置可否。不过，嘛，反正只是搜索一下，花不了多少功夫。

他轻松地想，调取了同样是暗下取得的四个学校的学生资料，开始排查。

 

 

深作三人离开不久，从另一个方向的山上就赶来一名穿着白大褂、戴着厚重眼镜的中年人。

“你们是举办这次活动的几个学校的老师吗？”他问。

“是的。”相泽老师接过话茬，问道，“您是？”

“我是山上研究所的研究员。”中年人笑容可掬地说道，“你们是在找英雄幸运偶像对吗？”

女保镖立刻问道：“她在哪？！”

“她现在在我们的研究所里休息呢，很安全的，放心！”见女保镖们的表情并没有缓和多少，中年人补充说，“跟她在一块的那个是敌人吧？已经被我们抓起来了。幸运偶像女士似乎受到了惊吓，等她恢复一些精神，就会回去的。”

“我们去接她，劳烦您带路。”女保镖们迫近一步。

中年人忙为难地摆摆手说：“那个……非常抱歉，研究所是不能随意进出的。”他压低声音道，“毕竟都是国家机密……”

“……”女保镖们互相对视了几眼，表情缓和了一些，问道，“所以所谓不能靠近的私人土地指的就是你们的研究所吗？”

“是的是的。”中年人频频点头，笑道，“还请见谅，见谅。”

为政界家族工作的女保镖们，一听到是国家机密，戒心就降低了不少，见对方态度诚恳，点头说：“那么，等小姐心情平复些后请联络我们。”

“啊、您放心，我们会派人送她下山的！”中年人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呀——真没想到能在这遇到幸运偶像女士，我女儿可是她的超级粉丝呢！”

这番话让众人彻底放下了戒心，女保镖们深深地弯下腰，道：“那就麻烦你们了。”

 

 

中年人走了，敌人的事也解决了，接下来就是设备安全的问题，需要找负责技术支持的老师好好调查一下了。

目送相泽老师和女保镖们离开后，轰焦冻问道：“我们也继续做任务吧？”却见绿谷的神色并没有因为事情的解决得到缓和，担心地问，“怎么了？”

“那个……”绿谷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哪里不舒服吗？”轰焦冻追问道。

绿谷摇了摇头，不知该先说哪件事才好，支吾了半天，才道：“这个岛上真的有研究所呢。刚刚那个人就是研究员吧。”

“嗯。”

“而且那里是不允许靠近的吧？”

“嗯。”轰焦冻再次点头。

他知道绿谷还在整理词句，所以没有催促他往下说，只是静静地等着他准备好。

“那个……”许久后，绿谷才突然抬起头来，说道，“我想去看看，那个研究所。只是远远地看一眼也好！”他补充道，又低下头去，“轰君……可以陪我一起去吗？”话音刚落，又自己摇头否认了，“但、但是那里是禁止靠近的，还是我一个人……”

“那就去吧。”

“……诶？”

在即将发展成碎碎念之前，轰焦冻爽快地同意了，反倒让绿谷更加犹豫起来。

“可是……”

“就算我不一起去，你也会自己去确认的吧？”轰问道。

“……嗯，有点在意……”

“那就一起去吧，不被发现就行了吧？”轰焦冻抿嘴淡淡一笑，拉过绿谷冰凉的手，似在鼓励他付诸行动。

“……嗯。”绿谷回以微笑。

左手的温度透过掌心传递全身，他觉得刚刚因见到那位研究员的不安而冰冷的身体开始回温了。

 

 

原本以为能轻松完成的工作，花了比预计足足多了五倍的时间，监控室的研究员脸上写满了不快。

他试了各种与计算机、网络、电子相关的关键字，都没搜到有用的，最后都用上肉眼搜索了，四个学校几百号人啊……看得他眼前都快出现重影了，见识到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个性，连把人变成动物、精神互换什么的都出现了，就是没找到想找的。

是方向错了吗？他寻思着，再次翻阅名单的时候，引起他注意的不是个性，而是某位学生的照片。

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拼命搜索自己的记忆，越看越觉得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也许是少年本身就长得太普通了吧。可自己仍觉得在哪见过，所以直觉地认为这很重要。

他开始到处翻找，电脑里的资料、抽屉的文件、柜子上的档案……仍然毫无结果。直到他的上司来催促，问有没有找到，才将那名少年的照片发送了过去。

“没找到跟黑客技术有关的个性，不过这个学生……总觉得在哪见过。”

本想发脾气的上司，见了少年的照片，也突然沉默了。许久后，又夸张地大笑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当是谁呢！”话到此处，他的口气突然阴冷下来，笑道，“既然亲自来访了，我们也得好好招待不是？”

“怎么回事？”研究员问道。他还是没能想起来少年是谁。

“几只外逃的小白鼠罢了。”对面不以为然地说。

“啊……我想起来了……”被这一提醒，研究员恍然大悟。他曾在总部下发的外逃人员名单上见过那小子。

“莫非……入侵摄像头的也是他们？最近在社会上很活跃的那个什么‘审判者联盟’，就是他们组建的吧？居然叫什么审判者……真好笑，最终目的是要审判我们么？不过他们居然能找到连我们都没发现的奇才，还是有点本事的嘛……”

“您打算怎么做？”研究员问。

“当然是，接他们回家，重新调教喽？”对面说着，嚣张地大笑起来。

 

 

轰焦冻和绿谷谨慎地走在上山的路上。

他们并不知道研究所的具体位置，就认准了上山的路走。若是不在山顶，到了最高处再往下俯视也能看到所在地。

进入山林走了一阵，轰焦冻注意到了隐藏在树叶中的监视器，连忙将还在继续往前走的绿谷拉了回来，拖进草丛里，指了指摄像头的位置。

“这还真是，戒备森严呢。”他压低声音说。

他们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在不远处又发现了一台监视器。

“被发现了会很不妙吧？”轰焦冻问。

“不知道……”绿谷摇了摇头，“饭田君他们到达的位置比我们更深入，所以我想，虽然老师们让我们不要上山，但并非整座山都是私人领地吧……一般来说，私人领地都会用围墙围起来，不拿东西围着，谁知道自己是不是闯入别人的私人领地了呢？摄像头也许只是以防万一吧……”

轰焦冻看着绿谷捏着下唇嘟哝着分析现状，没有出声打扰。

“不、不过，最好还是避开……不、还是不要特地回避的好……这样万一被发现，就说我们只是不小心闯进来的好了……就算研究所里有国家机密，不进入研究所里面的话，是不会被泄露的吧？反正，我只是想看一眼研究所的样子，远远地看一眼就好……”

“那就尽量绕开摄像头走，实在避不开，就大大方方地穿过去。”轰焦冻总结说。

“嗯、嗯……”绿谷忙不迭地点头。

“这一个应该还没发现我们，先绕开吧。”

 

二人谨慎地一路前进着，二十几分钟后便到了半山腰，还没看到研究所的影子，也没有人突然冒出来警告他们闯进私人土地了。途中饭田还发消息问幸运偶像的事怎么样了，绿谷便将她被研究所的人救下的事转达给了饭田。

“这么说来……不知道幸运偶像下山了没？”

 

这一路下来，没看到半个人影，如果不是设备自带导航系统，恐怕还要在山里迷路。

“会不会不在这个方向？”轰焦冻问。

“方向应该没错……从刚才开始摄像头的分布就比山脚处密集了很多。”绿谷说着，往前走了几步，葱茏的绿色之间隐约出现了一抹白色。

绿谷忙又前进了几步，透过树丛间的缝隙，可以清楚地看到建筑物的白色墙壁。

“轰君——！快看那边！”他压低声音招呼道。

 

层层树丛后是一大片空地，空地上建的赫然便是向着左右两边无限延伸的白色外墙。墙内的建筑都很低矮，从他们所在的方向，只能看到部分建筑的屋顶，但它们毫无疑问，都是白色的。

绿谷呆住了。

他只是想来确认一下。不，比起确认，更想得到否认。从听说了这座岛上有研究所，到看到研究人员，他都不相信这些真的和自己做的诡异梦境有关，即使他从踏上这座岛开始，就莫名地感到心慌、明明很久没做的梦也再次出现了，他都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哪怕在实际看到了研究所的这一刻，心里也存有侥幸，所谓的研究所都是差不多的白色建筑吧？

可是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不住地敲打着他，让他认清现实。

原来这种不知用了什么材料的白色建筑，现实中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