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无家族·光无影

※血腥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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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绿谷做梦也没想到，梦想成为英雄的自己，有一天会被人当成嫌疑犯。

他在一片嘈杂声中醒来，睁眼看到的就是满是血污的地毯，还有扑面而来的冲鼻的血腥味。

“你的意思是，久保井议员的死是因为这孩子个性突然暴走？”

“是、是的，恐怕和二次觉醒有关。”

有人在不远处交谈着，他注意到白床单下露出一只惨白的手。

昏迷前的记忆渐渐复苏过来，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摇晃着站起身，周围的警察们一副想要上前扶他却又在惧怕着什么的样子不敢上前。

“他醒来了！快、快制住他！不、等等，不可以碰他，太危险了！等等、等等，我有东西……”

那名博士语无伦次、颤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副颈圈形状的镣铐递给战部警官，说这是可以抑制个性的道具，先给他戴上。

看到以战部警部为首的警察们朝自己围了过来，绿谷这才明白过来，比起久保井议员的死，更令他震惊的是，他被他们当做凶手了！

“不、不是我……请等一下！”他无助地后退。

脑海中闪过的昏迷前的片段告诉他，真正的凶手是那边那个装作受害者的博士。

 

如他预料的那样，这个博士知道他真正的个性，是继承自欧尔麦特的One For All，在那之前，他只是个无个性的普通人。

“无个性？这么说，你和美纱……我女儿一样，都是无个性？你的个性是从别人那里继承来的吗？”久保井议员立刻想到刚刚女儿和他强调过的话，又问博士道，“您的意思是，让美纱继承这孩子的个性吗？而且还是欧尔麦特的个性？”

“这是不可能的吧？他哪能同意呢？”博士耸了耸肩。

于是久保井议员和蔼地和绿谷讲起条件来，钱、工作推荐，还是别的什么，尽管提，只要久保井家办得到的，一定尽力。

“不、那个，对不起，不是这个问题……”

不等绿谷说更多，博士已经帮他拒绝了久保井议员：“没用的，且不说小鬼不会同意，One For ALL对令媛来说也承受不起。”

久保井议员困惑地问：“那您让我把她请来是为什么呢？”

他倒是不认识绿谷，也没见过绿谷平时的模样，还以为眼前这位就像打扮的那样，是个女孩子呢。

听了久保井议员的疑问，博士突然冷哼一声，上前拍住了议员的肩膀，低声道：“当然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光明正大地把雄英的学生带走啊。”

话音刚落，就听得一声爆破般的巨响，绿谷只觉得有什么温热又粘稠的东西溅了他一身一脸，眼前一片血红，身体也因为巨大的冲击向后飞去，瞬间失去了意识。

 

没错，这个博士才是真正的凶手，而他的目的，就是为了以个性事故为由，“光明正大地带走雄英的学生”。

 

“你们还愣着干吗？！快把他制住！”战部警部高声喝道，可或许是久保井议员的死相太过恐怖，也或许是平时的训练让绿谷的防备没有可乘之机，几名警察拿着博士给的抑制个性的道具，却没能拿下目标。直到警部老大的一声怒吼，才再次围了过去。

“真的不是我做的！请听我说！”

身后已经退无可退，绿谷只得大声地为自己辩解。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时那个人……”他指向博士，“把手放在久保井先生的肩膀上，然后突然一声巨响，那之后我就不知道了……真的！不是我！”

警察们顺着绿谷是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又互相对视。战部警部说道：“博士的个性是操纵型的，不可能造成那种伤害。你的个性是什么呢？”

“我——”

绿谷哑言。

虽然博士知道他的个性，就算自己不说，他也会告诉那些人。可主动说，和他人代为说出口的意义完全不同。然而他还有和欧尔麦特的约定，个性的事要保密……

该怎么办才好？！

见他犹豫，战部警部又问：“是攻击型的？强化型的？”

“……强化型……”

“那只能是你造成的了。”对方断言道。

“可我——！”

“我相信你不是有意的。”战部警部说，“博士也说了，这是个性暴走造成的，所以我们现在必须要把你的个性暂时封印起来。你也不想再造成这样的悲剧吧？”

“……个性暴走……那为什么，不可能是其他人？”

博士笑了一声，缓缓道：“是这样的，小朋友，不管什么类型的二次觉醒，或是强化、或是变化，都和原本的个性有关，不可能凭白生出一种新个性来。在场的人里，只有你的个性可能演变出这种结果。毕竟你的个性可是……哎呀，我是不是不要说出来比较好？”

“博士可是个性研究方面的专家。”战部警部补充说。

“……”

绿谷无言以对。

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这些人都不会相信的，因为那个人才是个性方面的专家。

 

 

“放心吧，我们知道这事只是场意外，不能定义为杀人事件。二次觉醒导致个性暴走造成的事件，最近也没少发生，更重要的是控制住你的个性，避免再次暴走。但是毕竟出了那么大的案件，必须请你去警局备个案，不会真的把你抓起来的。”战部警部用安抚的口气尽量温和地劝说道，生怕刺激到绿谷会让他再次暴走似的。

……也就是说，新闻里报道的那些只是凤毛麟角，实际上已经出现很多起比报道中提到的情况严重得多的伤亡事件了吗？！

“在那之后，我们会护送你去专门的设施，那里可以帮助你抑制个性，并引导你慢慢控制自己的新个性。”战部警部继续说，“以往普通的个性暴走事件，也都是这么做的，不用担心。说起来很遗憾，但是久保井先生的死不是你的责任。”

“……设施，是指……？”

“啊，就是专门研究个性的研究所而已。控制地好的话，很快就能回归社会的，不用担心。”战部警部再次强调说。

“研究所……”绿谷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一直以来梦里那些糟糕的记忆顿时潮涌般地席卷而来，让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视线也一阵晕眩。

“趁现在！”

时刻紧盯着他的战部警官没有漏过他的这一瞬间破绽，一声令下，周围的警察们一拥而上，将特殊的镣铐套在了绿谷的脖子上。

“放开我！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我不去什么研究所！”

绿谷大叫着想要挣脱那些人，但他震惊地发现个性无法顺利使用了。失去了个性的自己完全挣脱不了数名训练有素的警察，被他们生拉硬拽着拖出了房间。

 

“绿谷——？！”

楼梯口传来轰焦冻的声音。看到眼前的情形，脸色铁青地冲上前吼道：“你们干什么？！”

两名警察立刻上前将他拦了下来。

“这孩子个性暴走，必须将他带去安全的地方。不用担心，只是想协助他控制好自己的个性。”博士跟在队伍后面，不紧不慢地解释说。

“不是我！我没有暴走！也没有二次觉醒！”

走廊上绿谷的喊声一直传到了楼下大厅，原本只是三五成群，对楼上发生的事窃窃私语各自猜测的人们，立刻朝楼梯处涌了过来，然后被楼下维持秩序的警方拦下。

“我真的没有……”

突如其来的灾难和挥之不去的阴影让绿谷感到精疲力尽，泪腺终于控制不住全线崩溃了。

“相信我，轰君……真的不是我……我的个性没有问题，我的个性不可能暴走的！我不要去什么研究所——！”

“？！”轰焦冻心下一紧，一边拨开拦路的警察试图挤到绿谷面前，一边喊道，“放开他！没听到他说了不是他吗？！”

“请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警察严厉地喝道，“小心我们把你一起抓起来！”

“那就抓吧！”轰焦冻毫不退让。

 

没有第一时间上楼凑热闹的他并不清楚楼上发生了什么事，就和其他人一样被限制在一楼大厅里了。如果不是从旁人口中得知，出事的居然是久保井议员，他还在大厅里到处找绿谷的身影呢。

在目睹绿谷被人像动物一样圈住脖子吊着锁链前，他只是担心绿谷有没有出事，希望他不要被卷进事故中受伤，却没想到绿谷会被当成肇事者。

听到绿谷说出研究所一词，轰焦冻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巧合还是阴谋？谁的阴谋？是谁要把绿谷带去研究所？！

轰焦冻只觉得无力。他是候补英雄，不能真的对警方大打出手。可是更不能让绿谷被他们带走啊！

他甚至想不出有谁能打破这种局面。联络老师，让他们担保吗？可对方说了，带走绿谷不是为了抓他给他按上罪名，而是要“保护”他不受暴走的伤害……

一个只有他和绿谷才知道的危险之地，还有谁能理解并站在他们这一边呢？！

英雄……真是脆弱啊……

至少，自己也能一起进去的话……

 

“哈哈哈哈！这样也好。”博士朗笑道，“一个人去未知的地方会很不安吧！有朋友陪着一起，就安心多了呢。怎么样？这下可以放心了吧？如果还担心，可以叫上其他同学，大家一起去也行啊！”

这个狡猾又阴冷的家伙——这才是目的吗？！为什么大家感受不到如此鲜明的恶意？不阻止一下呢？！

“小久君！”楼下人群中传来丽日担心的声音，“你没事吧？那个……如果需要的话，我也可以陪你一起去……”

“不，我去就够了。”轰焦冻不由分说地回绝了。

“嗯、嗯——有轰君在，没事的。”

绿谷也连忙说。

不能再把其他人卷进来了。虽然不想让轰君跟着冒险……但只要有他在，绿谷就觉得心里踏实多了。

两个人一起的话，总会有办法的吧！

 

“这可不行哦！那种地方，谁都不许去。”

不知从哪里传来声音，其中一名研究员闷哼一声，脖子上就被开了个洞，飙着血倒了下去。

不等人们反应过来，会场的灯突然全灭，四周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人群发出阵阵惊呼，爆破般的巨响连连不断，警方大声维持着秩序，然而一片黑暗中，可以想象现场如何混乱。

周围的警察们连续发出惨叫声，轰焦冻焦急地大喊：“绿谷！你在那里吗？没事吗？！”

“我、我没事！”绿谷连忙回应。

他能感觉到周身带起的阵阵风压，似有人在他周围快速移动，好几次都是几乎贴着他过去的，让他以为会和对方撞上。

是什么人？他不安地想。

 

备用照明设施很快启动完毕，二楼首先恢复了光亮，绿谷发现身边的警察和跟在身后的研究员全部倒下了，不同的是研究员全都一动不动的不明生死，而警察们只是蜷缩在地上呻吟着，显然都还活着。

这些人里，没有那个博士的身影。

——难道这也是那个博士干的？！不、不对……

他蹲下身来，探了探几名研究员的鼻息，看上去都已经断气了。但久保井议员是全身爆裂而死的，这些研究员则都是被一刀割喉的，手法看上去非常干净利落——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绿谷！没事吧？！”

周围的人倒下了一片，只有绿谷完好无损，轰焦冻都不知该感到幸运还是后怕了，上前一步想要将他拉出来。

“我没事，但这些人……”绿谷想要将几位警察搀扶到一旁，低头却发现地上有什么东西，捡起一看，心下骇然，“这是……果然吗……”

 

“呀——！”

一楼大厅处的灯光也随后恢复了，人们在取回视力后接连发出可怕的尖叫声。二人愕然地对视一眼后，连忙跑向楼梯口。

“究竟、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楼梯口的丽日跌倒在地，惊骇万分地朝后挪动着。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大厅的情况，绿谷和轰焦冻上前想要扶起她，却看到了一副宛如地狱般的景象。

大厅里倒着十数具尸体，鲜血溅得到处都是，还活着的人身上也都被溅上了血和不可名状的碎末，无一不是震惊地回不过神来，有的吓瘫倒在地，有的跑到一旁呕吐，还有的直接就尿了。

那些尸体里，有几具是被人割开了喉咙，更多的则和久保井议员一样，身上开满了洞惨死的。

 

“唔——！”猛烈的血腥味让绿谷胃里一阵翻涌，连忙捂住口鼻到一旁呼吸较为新鲜的空气。

即使已经有过数次面对敌人的经验，也从未亲临过如此血腥的现场，只是学生的他们在此可谓全军覆没了。

还存活着的警方和有经验的职业英雄已经恢复过来，开始采取应对措施，呼叫增援。

 

“这些人，和久保井先生的死法一样。”战部乱斗对下楼来查看的父亲说道，“你怀疑的那个学生一直在二楼，还带着抑制个性的装置，不可能是他动的手。”

“嗯……但是当时在场的就那几个人，如今也都死在楼上了，就在那学生的旁边。”

乱斗冷哼了一声：“然后就只有那个博士逃脱了？”

“大概是跑到哪里躲起来了吧。”战部警部回答着，见儿子不以为然，反问道，“难道你想说，是他下的手？”

“谁知道。”乱斗事不关己地耸了耸肩，嘲讽道，“也许都是自爆而死的呢，集体二次觉醒个性暴走然后自我毁灭了？反正就算不是这样，也一定是那名学生暴走后杀死了那些研究员，连抑制个性的道具也控制不了他了对不对？”

战部警部白了儿子一眼，道：“我还不至于糊涂到那个程度。这几个人，还有那些研究员，都是被割喉而死的，和久保井议员的死法完全不同。犯人恐怕至少有两个。”

乱斗不置可否，爱搭不理地环顾四周。

在会场的几个位置，他作为审判者联盟一员的同伴们，都乔装成晚会的招待，混在人堆中，或装作难受的样子，或好心地安慰着受惊的人，注意到他的视线后，悄悄以眼神回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