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无家族·光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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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有角色与背景介绍。

（四十四）

 

敬人早就料到了绯香里会有这种反应，给了她一些时间消化，等待许久后才再次开口。

“实不相瞒。”他推了推眼镜，说，“红月会转变成现在这种风格，是我根据神崎的特色进行的调整。”

绯香里点了点头。

这件事，她在赏月演唱会期间就听飒马提起过了。

“所以红月终是会交到神崎手里的。”

他说到这，叹了口气，撇着嘴直摇头。

“但是那家伙……到现在都认为只要辅佐我和鬼龙就可以了，把自己摆在陪衬的位置。可我又不能说他不努力，不如说，还经常一根筋地努力过头。”

绯香里十分感同身受地猛点头。

“我多次尝试让他独自带领红月，想看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我想结果你也看到了，不论是赏月演唱会还是新愿祭，‘只要想做就一定能做到’，他有这样的能力，但他最大的毛病也一目了然——没有指示，独自一人就无法放手去做……或是说，他太过‘听话’了，明明去年还敢那样大声地责骂我和鬼龙，都让我觉得是不是该像以前那样对他狠一点，唤醒一点他的反抗意识了。”

“咦咦？！责骂你们？那个飒马君？！为什么？”

“咳咳……往事不提也罢，总之，是我们不争气，多亏了他将我骂醒。”

（在那个混沌的年代，那孩子的纯粹，仿佛指引我的光一样照射进黑暗，让我看清了自己应该走的路。还有能够理解和包容我所作所为的鬼龙，是他们拯救了我和红月啊……）

回想起往事的敬人，表情也随之动容。

（所以，只要是为了他们，为了红月，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敬人推了推眼镜，恢复了往日的严肃冷静，重新开口。

“总之，我希望他能自主地主动起来。虽然我们也可以给他下达一个‘由你来主导红月’之类笼统的‘命令’，但以他的性格，这样做很容易被外人带跑。不论是轻易就能催眠他的日日树涉，还是他同样尊敬并会服从的社团部长，即使他会以红月为最优先考虑，这些都很容易成为阻碍他‘放手去做’的因素。但是……”

敬人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才继续。

“单纯是他的弱点，却也是如今难能可贵的品质，我不想破坏它。”

“我、我也是！想要守护飒马君的单纯和耿直！”

对此，绯香里也是一样的心情。

“而且，我认为，他的单纯或许是他容易被利用的弱点，却也是他最大的武器。”

“武器？”

敬人饶有兴趣地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

“虽然我接触‘偶像’的时间并不长，但总觉得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也许是因为我处于这个圈子的‘内部’吧？但是飒马君……即使身处这样的环境，即使笨拙、不成熟，也保持着积极而纯粹的本质。能让周围的人看到‘希望’，相信‘美好’，这不正是‘偶像’最重要的特质吗？”

绯香里目光灼灼地看着敬人。

“如果这种单纯会被人当做‘幼稚’去利用，那我就要将它当做‘武器’去还击。”

敬人扬起嘴角。

（让周围的人相信“美好”……吗……）

不只是绯香里，还是敬人，梦之咲还有不少曾在泥潭中翻滚过的人，正默默守护着包括飒马在内的孩子们的这份“美好”。

原本敬人还担心她太年轻，加入梦之咲的时间也很短，加上这几个月的相处，让他觉得她也是那种直来直去、只专注于工作、只朝向太阳，感受不到黑暗的温室之花。看来她有好好地看清周围的世界，并下意识地开始守护她的“晓光”了。说是本能的保护也好，有所察觉下的防御也好，能自己意识到这些，之后的事处理起来会轻松很多吧。

（现在的我们还只是学生，等正式步入社会，会面临更多的现实吧……至少，要先在这个学校里习惯。）

“……看来你已经考虑过很多了，不需要我多说什么。这次的万圣节红月不会参加，我作为学生会副会长也很忙碌，无暇顾及到鬼龙和神崎，我感到很抱歉。更重要的是，不只是万圣节，接下来还有圣诞节。和风的红月总是和这些洋节无缘，所以圣诞节恐怕也和万圣节的情况一样吧。我不能因为我的个人原因，这样长时间放置着红月不管，但我实在抽不开身。鬼龙倒还好说，他空闲的时候会经常接一些个人的工作，但是神崎……”

敬人说到这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红月现在的情况也很不妙，且不说学校不会特地下派珍贵的制作人资源给没有工作安排的组合，就算安排下来，也很难保证对方理解得了红月……或者说，是我希望红月能够朝向的方向，最多不过是一次性的临时合作而已……”

（希望红月能够朝向的方向……是指慢慢转变成以飒马君为中心的组合吗？因为莲巳前辈和鬼龙前辈，毕业后就不继续当偶像了？这样一想真令人不安呢……）

她想向敬人确认一下他们毕业后的意向，但敬人已经继续往下说了。

“总之，我和鬼龙商量过后，觉得还是需要有一个能全心全意为神崎考虑，并能为他指明前路的人。虽然我们谁都不能肯定未来会变成什么样，也没什么资格拿世俗道德来约束你。但神崎那边我可以保证，既然做出了选择，并且得到了回应，他会坚持一辈子的。”

话题突然点到了感情问题上，还是和学校的前辈一本正经地讨论，绯香里的脸颊一下子升温了，连忙掩饰性地挠了挠，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敬人没在意她的反应。

“我这样说也许对你来说太苛刻了一点。你现在还不是红月的专属制作人，还需要在各个不同的组合那里积累经验，这些经验对未来的红月也是难能可贵的。我知道你也很忙碌，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在这段时间多多关照一下神崎，多给他找点适合他的事去做。不用在意工作的难度，那家伙会自己想办法克服的，但是他需要能向他提出‘要求’，颁布‘任务’的人。”

“……我明白了。”

绯香里认真地点了点头。

从私情上来说，她也希望能为飒马做更多的事，但总担心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对不是自己担当的组合偏心。如今敬人认可了她“专属制作人”的身份，也给了她关照红月的委托，算是让她师出有名了。那么她“偏心”一下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果然，敬人已经猜到了她的难处，强调说：“英智告诉我，因为三年级的制作人，虽然只学习了一个学期的制作人课程，但也会如期毕业，所以会提前确定大家的进路意愿，第三个学期开始，就会各自以专属的身份进行制作人活动了。虽然还没正式公开这些消息，但大部分组合的队长都已经知晓了这件事，他们也会努力争取自己想要合作的制作人，所以你不用太在意自己的偏重问题。”

（也就是说，我不需要掩饰自己的目标是红月这件事？）

听敬人这样说的绯香里松了口气。

“但是你别高兴得太早。”

但听敬人话锋一转。

“如果还有其他制作人选择了红月，就必须竞争出一位来。如果你输给其他人，我也不会保你的。”

绯香里暗暗吞了吞口水。

（……莲巳前辈果然好严格啊！但是……）

“我不会输的。”

她坚定地说。

“很好。”

敬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想说的就这些，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终于……）

绯香里组织了一下语言，问道：“莲巳前辈和鬼龙前辈，毕业后就要离开红月了吗？不继续做偶像了吗？”

敬人似是料到她会这样问，从容地回答。

“鬼龙的事我无法替他回答，我的话……也许比起台前，更适合幕后也说不定。想把红月交给神崎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但如果他无法担负起带领红月的责任，或是来了比他更适合的新成员，我也不会对他客气的。”

（呜哇！对飒马君也毫不留情呢！但是这或许就是莲巳前辈式的激励吧？所以，他并非毕业后就立刻离开，而是想等飒马君稳定下来了再考虑离开？）

“但是这件事，希望你暂时对神崎保密。”

“咦？”

“那家伙也是个性情中人，提前知道的话，恐怕会一个人陷入到负面情绪中去，白白浪费宝贵的时间吧。”

“啊、也是……”

绯香里理解地苦笑起来。

 

 

这场至关重要的谈话就此结束。只是，绯香里不知道的是，因为她的父亲带着朋友去看了那场新愿祭，学校额外收到了一笔来自传统艺人们联名提名了飒马的赞助，让敬人对自己想要将红月交付给飒马这个想法有了更多的信心，英智也认可了他的方针。不过这些，为了不让绯香里或是飒马骄傲起来，并没有向他们提起。

 

 

绯香里如敬人要求的那样，丝毫没让飒马感觉到不对劲，不如说，为了不让人觉得突兀，她还是拜托红郎将万圣节服装做成和Trickstar配套的风格，反倒是飒马，提议问能不能把小黑猫换成小兔子，因为他觉得绯香里更像小兔子。

“嚯，我在你眼里是小兔子吗？为什么呀？”

绯香里双手抱胸，用调侃的口吻问道。

“要问为什么……”飒马倒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感觉？您不喜欢吗？”

“我是无所谓啦……设定上我是魔女的使魔，是兔子还是猫都能成立啦！”

绯香里耸了耸肩。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飒马君的万圣节装扮呢！你要扮演什么？不能告诉我吗？”

一直都是和风武士形象的飒马，好像和这种洋节没什么交集，最多也就是西装礼服之类的打扮，万圣节？要扮成什么样？她真是好奇极了。

“暂时保密♪”

飒马神秘地眨眨眼。

“诶——透露一点点都不行吗？”

绯香里遗憾地问，然后就自顾自地猜测起来。

“是怪物还是怪人？东方的还是西方的？”

“唔……那个应该算是西方的怪人吧？”

“吸血鬼？僵尸？”

“并不是哦♪”

“那还有什么呀？该不会也是魔女？女装吗？！”

某人双眼再次“噌！”地明亮起来。

“怎么可能是女装……”

飒马哭笑不得。

“其实飒马君穿过女装的哦！”

有个声音突然在绯香里耳边说道，将她吓了一大跳。

“哇——！小、小杏！你什么时候出现的，吓死我了！”绯香里抚了抚胸口，但很快恢复过来，急切地问道，“你说飒马君穿过女装？什么时候？什么样的？”

“就上个学期，学园祭的时候。”

“咳咳，那是因为要演戏。”

飒马连忙干咳两声，解释道。

“演戏吗？演了什么？”绯香里兴致勃勃地问。

“灰姑娘的二姐♪”杏代为答道。

“真的吗！居然还是反派角色，好想看啊！”

“那场演出的剧情里，后母和姐姐们可都是大好人呢！所以飒马君基本是在本色出演♪”

“那样也好想看！灰姑娘是西方的童话吧？莫非飒马君穿的是那种束腰的大礼裙？”

“对呀♪”

“更想看了！”

“戏剧部或许有那次公演的录像，可以去问问看哦！”

“咳咳咳——”

飒马再次连声咳嗽，试图打断二人已经放飞的谈话。

“很遗憾，这次并不是女装。”

“那是什么？”

绯香里还想继续套话，但飒马只是微微一笑。

“明天您就能知道了呀。所以，明天演出结束后要与我一起四处逛逛吗？”

“咦？”

绯香里微微一怔，小杏已经捂嘴轻笑起来。

“这是约会邀请吗？你们啊，是因为知道我是知情者才那么肆无忌惮的吗？”

一句话把总是打直球却容易后知后觉害羞起来的飒马说了个大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