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无家族·光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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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有角色与背景介绍

（九十四）

 

次日他们跑了三四处公寓，都因诸如“离附近的公园太近，太吵了”、“周围的生活设施不太完善”、“屋内潮湿、墙壁疑似渗水”的理由排除了。

“没想到找个称心的住处那么难……”绯香里有些泄气地说，“是不是应该把预算和通勤范围再放宽一些比较好？”

飒马点点头。

“我这边没问题。范围大了，可选的余地就更多了。”

“那我再和小杏商量一下预算范围吧！”

绯香里说着，已经点亮手机给小杏发送了留言。

“话说回来……刚刚那家明明很完美……你为什么不满意呢？而且还是难得一见的日式宅院，就算和小杏他们住一起都绰绰有余，虽然价格稍微贵了点，但如果把我们四个人的预算一起算进去，反倒是最便宜的一家了诶！”

“那家不可。”

飒马严肃地摇了摇头。

“我一进去就觉得浑身不对劲。而且，正如您所说，价格太过便宜了，绝对有问题。”

“诶？”绯香里捏了捏下巴，突然目光锐利地问，“你该不会想说……那是间凶宅？！但如果是凶宅应该会留下记录……？”

“这个我无法下定论。也可能有精灵作怪，或是风水上的问题。总之，虽然外表看上去很完美，但总让我觉得凉飕飕的……”

“诶——小飒居然懂风水学？而且还能察觉到不对劲……莫非你还是灵异体质？！”

“我哪有什么灵异体质……也不懂风水。也许是习武的缘故？对陌生的环境比较敏感吧……”

绯香里连连点头，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笑得古怪，倒让飒马看不懂了。

“为何您看上去那么感兴趣的样子……”

“嗯！我很感兴趣！小飒你见过幽灵吗？”

女孩直言不讳，还很兴奋地发起了话题。

“见到幽灵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吧？”

飒马无奈地摇头。

“不过我不曾见过。”

“诶——我还以为像你家那样的古老世家，会有很多这类的传说故事呢！”

“有是有……但我并未亲眼见过。”

“哇！果然有呀！讲讲看，我想听！”

女孩更加兴奋起来。

“……您可真是……”

武士少年哭笑不得。

 

 

傍晚，绯香里终于收到剧组发来的新资料，二人便顺便去便利店打印出来，带回梦见馆研读。

当看到飒马饰演的角色被定位为“冷酷型”，并且片方还认为演员可以本色出演时，绯香里忍不住“噗”地笑出了声。

（难道因为小飒总是提着武士刀严肃认真的外表和对待陌生人不苟言笑的态度，让人误以为他性格“冷酷”了？）

“？您在笑什么？”

一同在小型会议室看资料的飒马奇怪地问。

“没什么♪你看完了吗？看完了我们来讨论一下吧！”

 

这次送来的资料里还有所有演员的信息，和上次的舞台剧不同，除了飒马之外，没有ES大楼的偶像，因此敬人希望绯香里能以经纪人的身份一起去——这也是绯香里所希望的。不知为何，她对这次的剧本仍有不安，总觉得缺少许多细节，角色设定比上次看时更丰富了，但还是显得有些脸谱化。

（看资料上写的日期……该不会是上个礼拜才成立的企划？所以有个故事梗概就先开始招募演员了……深夜剧开拍都那么急的吗？）

她没有深夜剧、或是番剧的企划经验，虽然直觉着什么地方不对劲，却是先怀疑自己想太多了。

（还没正式开始，先别过度担心了吧？也许只是这个组没有擅长写企划书的人呢……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份内工作就好。）

她安抚自己。

 

 

然而开拍三天后，她终于确信那不是自己的错觉了。

不只是她，连飒马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和她一样，最初怀疑自己多虑，几番犹豫之后，才终于在一日的拍摄结束后叫住绯香里，说有些事找她商量。二人这才一起回到梦见馆，开始交流这三天工作下来的感受。

一番讨论过后，二人感受一致的便是编剧与导演经常在剧情上有意见分歧。

这位导演想象丰富，思维活络，总有许多新奇有趣的点子，在搞笑的故事里尤其加分。他的上一部成功作品，便是因此广受好评。

但相对的，也因为想法太多变，反复要求编剧改写本子，不仅剧情、连角色性格也经常变动，给编剧积累了相当的压力和不满。

而那些角色上的变动，好几次还是因为演员阵容演技的不稳定导致的。对此导演并没有责怪大家演技上的问题，而是不断在演员们的表演中寻找新的灵感更改角色设定。

结果，配合修改了几次本子的编剧实在难以忍受了，便提出，作为导演，应该在现定的剧本基础上为演员们讲清楚剧情，帮助他们进行更贴切的演出，而不是随意修改剧本。而导演坚持认为，能为故事添彩的修改都是必要的，这本身就是一个打磨的过程。

“你这样做对这些孩子的演技也毫无帮助！”

“但他们的表现确实给我带来了新的启发，他们的表演也越来越自然了！”

“演技的磨炼不是一味挖掘本色，而是如何演好另一个人，这才叫表演！”

“但这些孩子目前只能做到如此，为何不利用他们自身的优点呢！”

“这种‘优点’对他们的未来有什么帮助吗？！”

——他们就这样在现场吵了好几次，导致对自己的水平有自觉的小演员们听后反倒更难受了，认为正是自己的业务能力不足，表现不稳定，才让编剧和导演陷入到两难的境地。

于是几天下来，随着导演和编剧越来越不服对方的看法，组内的气氛也变得躁动不安起来，想要鼓励大家的飒马还被误解成了是在炫耀自己的资本，也就不敢再乱说话了。

 

“实在惭愧，明明应该是为大家带去笑容和动力的偶像，换了个场合却如此无能为力……”

不知该为此做些什么的飒马沮丧地说。

“别想那么多。在舞台上你是偶像没错，但舞台之外也只是个普通人呀。”

绯香里安慰道。

“我啊……反倒搞不懂，为什么大家总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这次的事显然是多方因素造成的，想要改善也必须每一方都做出妥协才行。只是责备自己又有什么用呢？因为觉得认识到错误了就可以不被追责了吗？像那些大人物一样，每次出了什么事就跑出来鞠个躬，再不济就引咎辞个职，却拿不出改善现状的方案——哪怕只是个不成熟的设想，到头来还是什么问题都没解决呀……这种程度的反省谁都做得到，我也一样，为什么最开始就意识到不对劲却没有说出来，没有跟任何人商量；为什么不多了解一些剧组的情况就让你接下一个也许会出茬子的工作……”

“怎、怎么会！小绯殿下什么错都没有，是我自己想做这份工作的！”

飒马连忙抢白道。

“……看吧，结果就会变成这样。”

绯香里摊了摊手。

“嘛、虽说没认识到自己有错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问题啦。”

“唔唔——您所言极是……”

想到以前总是一有错就拔刀要切腹的自己，也被敬人批评过，这样做根本就是在胁迫他人原谅，飒马不禁默默反省起来。

“话虽那么说，可是，要怎么改善目前的状况呢……”

这厢绯香里已经将话题继续了下去。

“其实导演和编剧双方那样做都有自己的道理，所以才谁也说服不了谁……小飒你觉得哪边更占理些呢？相比之下。”

“咦、我吗……嗯——”

飒马蹙眉沉吟了一会儿后回答。

“我也说不上来究竟哪边更有道理，每次的情况都不太一样。严格来说，导演的话语权是最高的吧？他愿意与编剧殿下讨论，本身就是一种重视吧……也是希望对方能认可自己呢。就像莲巳殿下与鬼龙殿下那样……”

“啊——！我想到了！”

听到飒马这样说的绯香里突然灵光一闪，似是找到了关键的出口，忍不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你说得没错，双方都有自己的道理，但每次的情况都不太一样，如果有一个能在关键时刻对他们的意见提出意见的人，也许事情就能解决了！”

（就像小飒之于红月那样，莲巳前辈和鬼龙前辈遇到这类情况，互相都说服不了对方时，小飒的意见就会起到关键的作用！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剧组里谁是那个“第三方”呢……）

 

因为有了些眉目，这次的讨论就告一段落了，之后二人又就飒马的演技做了一番总结后，就散会了。

 

 

次日回到剧组，绯香里试图找了看上去很有话语权的成员商量，希望他们在导演和编剧下次再争执起来时能站出来发表自己的意见，然而都被拒绝了。有推脱说自己并没有那么大的权利的，有怕因此承担责任所以索性不参与争论的，有直说导演就是那样的性格、这不归自己管的……不禁让绯香里再次担忧起这个剧组的工作环境来。

这一天开拍后不多时，导演也很快喊了“停”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修改”，气氛立刻变得焦灼起来。

而这次更变的内容还涉及到了飒马。

在双方都扯着嗓子说完自己的看法，就要进入争论阶段时，绯香里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