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无家族·光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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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有角色与背景介绍

（一百零八）

 

“综上所述——”

完成了通话的悠里将智能手机的屏幕摁灭，耸了耸肩将其丢在沙发上。

“对面的小朋友和他的家里人作为教徒都这么努力了，你就没点表示？”

他问扭着头坐在单人沙发里，似乎在闹别扭的死党。

——在飒马赶回家时，悠里也追到了翔太家，试图说服他提供协助。

但翔太看上去毫不动摇。

“我不想参与这个事件。”

“嚯——我都不知道你原来是这么不来事的人设吗？”

翔太无视了他的挖苦。

“……在你看来真的有那么危险吗？”

悠里只好用正常的语气问道。

“莫非丽泽当官的爹也跟这件事有关？他那时候已经上任了吧。该不会就是包庇着本地势力的高层之一？”

“大久保先生不是那样的人。”

翔太冷静却坚定地反驳道。

“那为什么当年警方调查到一半就放弃了呢……这件事我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啊……是有来自更高层的压力吗？”

“不过是个本地宗教，不至于有那么大的势力。”

翔太不以为然地说。

“那到底哪里让你觉得危险了？”

正想作答的翔太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生气地问：“你在套我的话吗，悠里。”

“普通的闲聊而已，不想说的事不说就是了。”

悠里耸了耸肩，道。

“反正你们怎么查都是白费劲。不管那个宗教是不是邪教，现在也都半死不活了，就算你们证明出来这点也没什么实际用处吧。”

“当然是为了揪出当年企图淹死绯香里的真凶了。”

“你抓不住他们的。”

脱口而出的话让悠里瞪大了眼睛。

“你……知道是谁？！”

意识到自己失言了的翔太表情终于出现了动摇。

“翔太！”

悠里冲上前去，一把揪起了他的衣领。

“你明明知道我一直在追查这件事……！而且只要查明了真相不也相当于为伯父报仇了吗？难道你都不想为他报仇？！”

“我当然想！可是父亲已经死了，比起为已经死了的人报仇，我更希望还活着的你们能平安无事啊！我很同情小绯香里的遭遇，但她现在还好好活着不是吗？你难道就没想过继续执着地调查下去才会让包括她在内的大家都陷入危险？！”

“哈？！”

悠里彻底被这番话弄糊涂了。他直觉地察觉到有什么重要信息即将浮出水面，却又因为正在气头上没能精准地抓住它。

翔太掰开了他的手，整了整衣领。

“既然你那么想知道理由，我就把能说的部分告诉你好让你死心吧。首先，我并不知道对方是谁，只是知道有那号人物。”

悠里死死地盯着他，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那群家伙似乎掌握着什么很危险的技术，在被警方查到头上的时候，拿这个与警方做了交易，希望警方放弃对他们的追责，否则就会让许多人遭遇危险。用他们宗教的话来说，就是‘如果迫害了教派的人，诅咒就会降临到每个人头上’。不要问我是什么危险的技术，我真的不知道。”

翔太也盯着悠里，一字一句清晰地说。

悠里知道他没有撒谎。

“所以警方当年停止调查，是为了保护‘大家’？”

“是的。大久保先生也为此，这么多年来都没调任去别的地方，一直待在这里。上头恐怕也是因此放他留在了本地。”

“所以那些人跑了吗？是去了国外吗？”

“不知道。如今教派逐渐没落，那些家伙似乎也没继续什么大动作，你们此时惊动他们，不反而打草惊蛇吗？我明白你想为小绯香里讨回公道的心情，可她还活着。刚刚跟你打电话的那个人，就是小绯香里的男朋友吧？他似乎也已经不像你担心的那样，只是个‘迷信愚昧的信徒’了，所以不如就此收手了吧？至于我的父亲……是他告诫我，不要死追着那群人、以免他们被逼急了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来。”

“……”

悠里眉头紧蹙，似乎在消化这些信息。

翔太趁他反应过来前再次强调。

“这个世界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大更复杂，已经不是一味往上爬就能改变的了。何况……就算爬到高位又有什么用呢，还是没有办法保护想要保护的人不是吗……既然如此，只要什么都不做就能维持现状的话，那就什么都别做了吧。”

“翔太、你……”

悠里欲言又止。

 

二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许久后，悠里突然嗤笑一声。

“你该不会不仅胆子变小了，连脑子都变钝了吧？”

“哈？！”

“从你刚才说的那些听来，你知道的也有限，偏偏是最唬人的部分，所以才畏手畏脚的吧。”

悠里将凳子转了个个，在他面前坐下。

“你说的那些虽然听着很吓人，但我觉得没那么严重。哎——你先别急着反驳我，让我来分析给你听。”

 

他告诉翔太，他们已经调查到，“诅咒”的真相是存在着重金属污染的水，而如今本地的用水已经被自来水取代了，那么他所说的威胁只剩下两种可能：要么是那些人在危言耸听，要么就是想对现代供水系统源头的水库投毒。

但这真的可能吗？水库虽然是对外开放可以参观的，却也不等于完全没警备，那些人想如何投毒呢？

翔太抿着嘴摇着头。

“你想的太简单了，悠里。抓人是需要证据的，但证据那时候就被销毁了。我的确不清楚那些人如何投毒，但大久保先生一定是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才做出那样的妥协的。”

“证据……只要继续调查，一定会有的。除了你爸，可还有两位实名实姓的受害人呢。就算你不想报仇，我和那小子的家里人可都不那么想。你说得对，最初我的确是因为绯香里才对那小子发难的，没想到他连带着调查出了那么多事来，这其中还牵连到了我的养母。”

悠里停顿了一下，说。

“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会善罢甘休’？你准备怎样，找到他们之后杀掉吗？”

犀利的提问让悠里一滞，尴尬地挠了挠头道：“不会那么做的啦。”

“那就好。总之……”

“总之！”

悠里抢过了他的话头。

“帮、还是不帮，你再好好想想吧。就这样，回见。”

——说罢抓起自己的外套，潇洒地扬长而去了。

 

 

另一头的飒马，才离开书房回到自己的房间打算护理完爱刀后就早早地洗洗睡下时，接到了悠里的回电。

没想到短短一小时对面就带回了如此震撼的消息。

“此话当真，悠里殿下？！”

当年中断的调查，竟是因为警方被犯人威胁了？！

“总之，接下来你最好也低调一点，小心不要引起那些人的注意。另外你能想到些什么吗？教派的什么人、会做什么足以威胁到警方的事？”

“这……”

正如悠里所说，不管是诅咒也好、投毒也好，以“市民”为人质威胁到警方这种事听着就像天方夜谭，真的可能吗？朝水库投毒是要用受过污染的水去污染水库的水吗？还是干脆把水库炸了？这些可都是大动作，动作越大目标也越大，只要警方拿出足够的警力，想处理也一定可以处理的吧！

能让警方认为处理不了以至于不得不妥协的事……除非是奇迹……

飒马突然倒抽一口凉气。

（——莫、莫非与深海殿下的“神迹”有关？！）

“……哈？怎么可能啊……你以为现代的警察也和你们信徒一样，相信那种迷信的说法？肯定是人为做得到的事啊！”

悠里无语地吐槽道，一瞬间觉得会问这家伙的自己像个笨蛋，又闲扯了几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但很容易相信超自然现象的飒马，对这个可能性在意到无法安眠了。

 

 

趁还没回宿舍，次日一早，飒马再次去见了父亲。

神崎一家都有早起的习惯，身为一家之主的长行更是如此，天才蒙蒙亮，就已经在稽古场练剑了，见儿子今天也早早地起床来稽古场，还称赞了几句。

飒马忙解释说是有新的疑问想要问父亲。

 

于是父子俩直接在稽古场内席地而坐相谈，长行对悠里的调查结果也大为震惊，告诫儿子接下来一定要小心行事。

“至于你问如何做到足以拿市民威胁到警方……我和你一样，最先想到的便是传说中所提及的，企图迫害神之一族的人，就会受到诅咒。要引发大规模的诅咒……恐怕也只有‘教主’做得到吧？”

“可我不认为深海殿下会对那么多无辜的市民‘下诅咒’……”

“如果正好相反呢？”

长行问。

“此话怎讲？”

“迫害神之一族的人会被诅咒，意思是诅咒并非主动、而是被动发动的吧……？”

长行谦虚地表示自己没接受过现代教育，从儿子和儿子的朋友们调查的内容上明显察觉出了自己逻辑分析能力的不足。如今试着像年轻人那样按逻辑去分析，得出的就是这个结论。

“所以危险的并不是教主，那孩子不至于会做诅咒全市市民那种事。但若他因为受到‘迫害’，被动发动了大规模的诅咒，那真正有危险的会不会是‘教主’本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