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无家族·光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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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有角色与背景介绍

（一百二十一）

 

十二年前，尚只有几岁的年幼的“教主”，自出生起就被以大长老为首的教徒们当做“神明”对待。表面的尊敬和照顾，隐藏着的却正是“没被当作人看待”这样残酷的真相。尽管所有人对“真相”都缄口不言，它也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幼小的奏汰，以名为“寂寞”的形式。

 

第一次见到小飒马时，他抱着和他身高差不多长的武士刀，用掩饰不住的好奇目光偷偷观察珠帘后的“神明大人”，小奏汰从他身上嗅到了与自己一样“寂寞”的味道。

武士家的小孩，虽然学着大人那样对他敬重有加，孩童特有的纯洁却让小奏汰感受到了只有同龄人之间才会有的亲近感。

虽然他们只能在教派活动的时候才能见上一面，但只要小飒马来了，他就觉得不那么寂寞了。

他喜欢这个纯粹、温暖，又和他一样寂寞的好孩子。

 

可是某日开始，他发现小飒马身上的寂寞气息不见了。

这个武家小孩开始向他大谈特谈自己认识的“新朋友”的事，这让他感到厌烦。

“我难道不算飒马你的‘朋友’吗？”

他皱着细眉问道。

小飒马歪了歪头，认真又恭敬地说：“您是神明，和我们是不一样的。”

他突然觉得，这个他看好的孩子，变得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了。

（为什么我必须是“神明”呢？我要是普通的人类该多好啊……）

 

让他“动气”的，是三个月后的春日祭典上，小飒马兴奋地告诉他，原来那个“新朋友”也是一位神明，是樱花树的神明。

（既然都是“神明”，和我有什么不同呢？）

可是小奏汰感觉得到，自己和小飒马的“那位神明朋友”已经不一样了。

他很难过。难过造成的“痛苦”是年幼的他无法自行排解的，因此他只能求助于负责照顾他的大长老。

也是因此，大长老确信了神崎一族的长子结识了“异教徒”一事。

他告诉奏汰，你才是真正的神明，你有权，也有责任排除异教。

所以当审判向他禀报，入侵了圣地的正是那位蛊惑了神崎家大少爷的异教徒时，他想都没想就下达了“净化、惩戒、清理”的命令。

次日他还听说小飒马病了，多亏了大长老派人进行了净化的仪式，拔除了“诅咒”，而“异教徒”也已经死了，飒马才好转过来。那之后他就对大长老教的“把头摁进水中”以达到“净化与惩戒效果”的仪式深信不疑，并相信自己是正确的。

这种异常的“常识”，直到警方找到他，向他从头讲述了大长老的罪行时，才被颠覆。

因为警方告诉他，正常的人类，头被摁在水里，是可能因为溺水而死的。

 

“而我却能在水中‘呼吸’……以至于直到最近才知道那样做是件多么‘危险’的事。真的很对不起……也许我真的无法‘完全成为’一个‘正常的人类’吧……”

奏汰低着头，垂手而立。

“那只是您拥有的特殊能力。人类中偶尔会出现和您一样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年级的春川似乎也是这样的人类之一。”

飒马平静地说。

“……”

奏汰吃惊地看着他，不可置信地问。

“你……你不生我的‘气’吗？飒马……”

“……我不知道。”

 

飒马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大脑由最初尖锐又刺耳的鸣叫，逐渐归于了平静。

再看眼前之人时，竟是如此的陌生。

他突然明白了所谓的“信仰崩塌”是种怎样的历程。那是经历了震骇、愤怒和失望后，将它们冰封起来任其汹涌碰撞，表面却归于平静的冷漠。

尽管内心挣扎着想要说服自己，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大长老，他们都只是被欺骗了，但一想起心爱之人溺水时和接受治疗时痛苦的模样，记忆中微笑着将他的头摁进水里施以惩罚的奏汰的脸就和那两个行凶的家伙重叠在了一起，竟让他也涌起了一股想要呕吐的冲动。

冲动的自己能如此迅速地平静下来，恐怕还要归功于那天祈求神明拯救女孩却没有结果时，就已经接受了“神明并没有神力”的事实了吧。

就算是神明，错误的行为也无法以“他那时还是个孩子”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理由就能得到原谅。至少，在绯香里彻底治好创伤应激障碍之前，他无法轻易将原谅的话说出口。

更何况，谁也没有资格代替别人去原谅。

 

所以他只说，如今您已经不是我们的神明了，我也不再是深海教徒，既然导致了这些祸端的根源消失了，就让那些陈年的恩与怨也一起消失罢。而且，我没有资格代替绯香里殿下原谅您。

奏汰微微一愣，苦涩一笑道。

“你说得‘对’，我应该‘亲自’向她道歉。”

亲自道歉吗……真的只需要亲自道歉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飒马对此感到不安。

他相信绯香里会原谅奏汰，哪怕只是碍于他的面子，也会表示原谅。但这事若是被悠里知道了，怕是又会生出别的事端来。

他们本就是因此事产生矛盾的，如果奏汰不说，事情将会以犯人绳之以法告终。可若是这会儿又说，真正的犯人其实是奏汰？！悠里不会善罢甘休的。难道要把奏汰也送进局子里去吗？他罪不至此，但悠里会认可吗？！

恐怕又会形成一团新的乱麻吧……

所以，不如让这个秘密就此封存下去，让除了他们以外的人都认为犯人就是大长老一行——这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实情。

理清了头绪后的飒马，请求奏汰不要再提起这件事，更不要对绯香里说起。

“为什么……如果我不‘亲自’道歉，不就永远都得不到原谅了吗？”

奏汰难过地问。

“……”

飒马一时无言。

他不想从头解释悠里的事，也不希望奏汰继续追问下去了，愁思片刻后，只好说。

“我担心绯香里殿下的家人不原谅您。”

“……这样啊……你说得有道理。那我该‘如何’获得他们的原谅才好？”

“……”

飒马头疼极了。他头一次觉得眼前之人和义兄一样缠人，把他夹在中间进退两难。

于是他急中生智解释道：“其实……是……因、因为绯香里殿下在那之后……患上了创伤应激障碍，冒然提起当年的事，会让她发作。所以，请您千万别再提起此事。就当犯人已经都抓获了，此事与您无关，可好？”

他近乎乞求般地说道，希望结束这个话题。虽然他所说的不完全是谎言，但绯香里已经因为上次的催眠治疗恢复了记忆，他找这个理由算是撒了个小慌。飒马不擅长撒谎，这使他的表情看上去很痛苦。

奏汰总算接收到了这份痛苦。

“……竟然……因为我的一个‘念头’，竟然造成这样严重的‘后果’了吗……”

他垂下头去。

“真的很对不起。虽然‘向你’道歉也没什么用……至少，不可以继续犯错了，对吗？我答应你，我不会再说这件事了。”

“万分感谢……”

年轻的武士向他曾经的神明深深地、久久地鞠了个躬后，转身离开了。

 

 

一周后的表彰大会进行得十分顺利，警方给予的高度评价，也让红月因此在全国声名大噪，收获了“引领年轻人正确道路的真正的偶像”、“大和民族精神的象征”、“智慧、勇气与艺术完美结合的团体”诸如此类的美誉，热烈到四人都不禁担心起来，所谓捧得越高、摔得越狠，这样突如其来的热度，不得小心翼翼揣着？！

（果然还是喜欢更为脚踏实地的方式啊……）

表彰大会后仅仅一周时间就被大楼赶着各种访谈和综艺场的红月三人心累地想。

毕竟，协助警方解决案件什么的，本身和偶像活动没半毛钱关系。

虽然能化解不久前的窘境是件好事，五花八门的委托也纷至沓来，却打乱了他们原本稳健的步调。

 

“哈——”

绯香里一头栽进委托文件的小山里。

不久前还是无事可做的状态，转眼工作就源源不断地送过来了。可问题是，这些委托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更像是只想借红月当前的热度，并未考虑过合不合适。

“至少比没得选的时候好多了吧？就别抱怨啦！你这样真的很凡尔赛诶！”

听绯香里诉苦的小杏忍不住吐槽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还是希望这些人能更了解红月一些之后再发委托过来……而且我也担心红月现在的情况会让他们树敌……”

“……这倒是个问题。”

杏颇有感触地缓缓点头。

从原本的默默无名到突然飞升，用的还不是偶像活动的方式，难免会遭到一些非议。实际上最开始几天的赞誉之后，就慢慢出现一些不和谐音了。大楼还在这个时候对红月特殊照顾，什么委托都先送过来让他们挑，挑剩下的再给别的组合，怎么可能不招人恨呢？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真不知道上面的人是怎么想的，这哪里是在为红月好，根本就是在捧杀嘛！”

“但是只要他们好好干不就行了？”

小杏歪头说道。

“而且小绯一定坚信着，无论面对怎样的工作，红月都可以做得很好的吧！”

“……你说得对！我当然相信！”

绯香里豁然开朗地坐直了身子。

“而我，只需要尽力为他们挑选最合适的工作就行了！”

 

※我虽然很喜欢三光鸟“考大学”的梗，但也是真的觉得这首曲子的调、舞台和服装实属割裂……就像强行往和风上靠的一样，明明直接做成青春励志风也没什么关系。衣服也像是只设计了上半身，下半身没做完就急急忙忙上了的感觉……实际的剧情也有够无聊，最后还真只剩下“小飒想考大学”和“戴眼镜的好学生”让我觉得很有爱了。

因此这边就把剧情设计成了委托方为了抢到免费推广的机会，还真把高考题材的励志主题曲强改成了和风这样的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