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无家族·光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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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轰焦冻跟着久保井美纱回到舞池中央，音乐声再次响起，美纱微笑着对周围还在围观他们的人说道：“请不用在意我，尽情地跳舞吧。”那些人才陆续重新起舞，晚会又恢复到了十几分钟前的状态。

轰焦冻并非不会跳舞，他那注重面子的臭老爹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教过他这些社交技巧了，所以他没有在舞蹈上给久保井小姐造成任何困扰。

“明明跳得很好，还说自己不会跳呢。”美纱笑道。

“哪里。”轰焦冻简洁地回复。希望这一曲不会太长。

不料下一句却听到了美纱的道歉。

“真对不起，只有在这里才能放心地和你对话吧？”她问道，“轰先生为什么会到我的晚会上来呢？”

轰焦冻投去一个疑惑的目光，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这个。

“我在晚会上听到一些小道消息，关于你和八百万小姐的。”美纱说，“我们家和安德瓦先生的家族不熟，准确来说根本不认识彼此，就算安德瓦先生想让自己的儿子重新建立自己的社交网，想到我们的几率微乎其微。加上你是跟着八百万家的人来的，也难怪大家会那样猜测了。”

轰焦冻垂了垂眼。这正是他烦恼的，早知道和大家一样普通地扮演成仆人来就没那么多事了。

美纱继续说道：“但是你和八百万小姐却没有一丝亲密的感觉，我觉得很奇怪，在二楼的时候就偷偷观察了你们一段时间。然后我确信，你们并非——”她想了想，换了个方式说，“至少你，完全没有那个意思。”

轰焦冻轻轻点了点头。

被认同的美纱顿时绽开了笑容：“那我再大胆地猜测一下，八百万小姐那么好的条件你都无动于衷，是因为有喜欢的人了吗？”

轰焦冻并不想和一个刚认识几分钟的人谈和绿谷之间的私事，不置可否地回答说：“我和她只是同学，就算还没有喜欢的人，也不会和她发展那种关系的。”

“嗯——”美纱却精明地点了点头，坏笑道，“‘就算’啊……看来是有呢！是她家新来的那个小女仆吧？双马尾的那个。”

轰焦冻一愣。这个人也太敏锐了吧？！从他的只言片语里硬是找到了破绽不说，还一下子说出了正确答案，不愧是政治家的女儿……

“果然！”美纱得意地抬了抬眉，“我说啦，我在二楼观察了你们好一阵了。你和那个女孩说话时的样子和其他人完全不同呢，我看得出来！”

轰焦冻只好抿了抿嘴保持沉默。

美纱低笑了一声：“放心啦，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这是你的小秘密，对不对？总之，让我们回到最初的问题上吧。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晚会上呢？是安德瓦先生让你和八百万家搞好关系的吗？”

……虽然听上去是臭老爹会干出来的事，但这次并非如此，轰摇了摇头。

美纱的笑意更深了，看上去非常开心：“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你是以英雄的身份来的对吗？”

轰焦冻一愣，没想到她那一番话是为了做出这样的推论。

他的反应让美纱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急切地问：“这么说，跟你一块儿的那批年轻的仆人，也是英雄假扮的吗？我可不记得八百万家有那么年轻的家仆呢！”

轰焦冻不得不再次感叹这个人敏锐的洞察力。可任务是机密……

“先不要急着否认哦，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来。”美纱看出了轰焦冻的心思，解释说，“我知道爸爸有邀请英雄事务所的人来这里当保镖，可你们却特地进行了伪装，是不是在进行什么秘密任务？难道美纱的宴会上混进敌人了？”

这位大小姐看上去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晚会上可能混进敌人而害怕，反而十分期待的样子。

“我不知道什么秘密任务。”轰焦冻回答。

“啊！”美纱恍然大悟，说，“秘密任务是什么你可以不用告诉我，毕竟是秘密嘛，你只要告诉我是不是那样就好！”

“我真的不知道。”轰焦冻的表情一成不变。他的确没说谎，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接到任务呢！

不过这在美纱看来就是在保密，她无奈地耸了耸肩，道：“那好吧……不能说就算了。抱歉，让你为难。”沉默了一会儿，她又说，“其实我很羡慕你们……我啊，在外人看来是个什么都有的女孩，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可是有一样东西，却是我和我的家族努力也无法为我争取到的……”

“什么？”

“我是无个性。”她失落地说道，“明明这个世界上有八成的人都拥有自己的个性，我却没有。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说不定也能在雄英上学，说不定会成为你的同学呢！可是没办法……就算我爸爸有再大的势力，再多的钱，也没办法把他无个性的女儿送去英雄学校。所以我很羡慕你们……羡慕那些只是普通人出生却可以上英雄学校的孩子，羡慕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成为英雄并有家里人支持的幸运偶像女士，羡慕拥有实用型个性的八百万小姐。”

无个性……

轰焦冻一下子想到了绿谷。

在拥有One For All之前，绿谷一定也是这样的心情吧……就算再努力，记再多的笔记，也无法进入英雄学校，追求成为英雄的梦想……

轰焦冻一下对这个和绿谷有同样遭遇的女孩产生了亲近感。

然而下一刻，女孩的话又立刻让轰焦冻警惕起来。

“但是现在没关系了。”美纱激动地说，“爸爸为我找到办法了，让我可以拥有个性的办法哦！很厉害吧！”

“哦？”

让无个性的人拥有个性……该不会想从绿谷身上拿吧？！

绿谷说过，久保井议员最初就是指名让他务必参加的，如果是为了他身上的One For All，就说得通了！

“你怎么了？”

见轰焦冻的脸色很难看，美纱困惑地问。

“你们……想怎么得到个性？”他冰冷地问道。

要是能从她身上多套到些情报，就可以防范于未然。

“这个我不清楚啊……”美纱被那双冷暖两色、此时却一样冰冷的眼睛吓到了，忙解释说，“你看，最近不是发生了不少起二次觉醒的事件吗？所以就有一个好像是做个性研究的博士到我家来向爸爸谨言说，或许我可以通过二次觉醒获得个性。”

二次觉醒……的确，峰田和芦户都二次觉醒了，芦户的新个性像是在原本的个性“酸”之上的加强版，峰田的可说是一种全新的能力了。照这个说法，无个性的人的确有可能觉醒出属于自己的个性来……

可为什么要特地把绿谷邀请过来？如果是为了女儿的个性，就太可疑了！

而且，新个性是想觉醒就能觉醒的吗？！

他这样提问后，美纱摇摇头说，具体的操作她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问？

“你不觉得可疑吗？”轰焦冻眉头紧蹙，“没有先例就想要人为引发二次觉醒，你就是第一个实验体，这样也没关系吗？”

美纱先是一愣，随后欢喜地笑了。

“轰先生，是在担心我吗？！好高兴！呐！这样我们就是朋友了对吗？！”

“呃……？”

“好厉害……我和同龄的英雄成为朋友了！”美纱眼中满是兴奋的喜悦，连跳舞的心思都没有了，拉着轰焦冻离开舞池到了一旁的角落，激动地问道，“那、那，以后请叫我美纱吧！美纱也可以叫你焦冻先生吗？！”

……怎么回事啊这个说话跳跃又自来熟的人？！轰焦冻完全跟不上节奏。

美纱也不管轰焦冻的回应，继续闪着星星眼道：“既然焦冻先生是美纱的朋友，美纱决定要帮助你！相对的，如果宴会上真的有敌人要对美纱和爸爸不利，焦冻先生也会保护我们的吧？！”

“……啊啊。”虽然美纱的说法微妙地有些偏离了，但从敌人手中保护民众本就是英雄的工作，好不容易跟上对话的轰焦冻懒得一一纠正了，点了点头。

“好！那美纱就帮焦冻先生消灭谣言吧！”美纱一握拳，好像自己就是一位接到了严峻任务的英雄。

“消灭谣言？”

能得到主人家的帮助免除谣言是很好，可是她想做什么呢？

美纱竖起手指，神秘兮兮地摇了摇：“在那之前，保险起见我要确认一下，焦冻先生真正喜欢的人是那个双马尾的女仆小姐对吗？”

轰焦冻带着狐疑的眼神点了点头。

美纱得意地扬了扬脖子：“OK！首先需要准备一下……放心交给我吧！”

说罢也不等轰焦冻问更多，已经提着裙子快步往角落处的雄英学生走去了。

 

 

美纱径直走到绿谷面前，不顾周围同学惊诧的目光，直白地问道：“您就是焦冻先生真正的女朋友是吗？”

“……诶？”绿谷一愣。短短三秒脑中就闪过了无数道疑问。

这位不是久保井美纱小姐吗？焦冻先生？诶、是轰君吧？女朋友是指我？！……对哦我现在在其他人看来是女孩子……轰君跟她说我是他的女朋友？！短短几分钟时间到底进行了怎样的对话啊怎么就扯到这事了？是说这里我该点头吗？！

绿谷甚至还猜测美纱是不是来向自己下战书的。毕竟刚刚她就完全不顾八百万家的颜面，硬是拉着轰君去跳舞了。

可看女孩的眼神，和之前的挑衅完全不同，又不像是来找茬的……

“那个，美纱小姐，发生什么事了？我家的人给您添麻烦了吗？”身为雇主的八百万担心地问道。不过美纱没有理会她。

轰焦冻也在此时赶了回来，冲绿谷轻轻点了点头。

看来轰君有什么计划？绿谷便顺着也对美纱点了点头。

“太好了！”得到肯定答复的美纱开心地拍了拍手，“那么请跟我来！”然后拉起绿谷就走。

轰焦冻连忙紧随其后，留下一众学生面面相觑。

 

穿过舞池往楼上走的时候，一名身着暗红色礼服的年轻男人与他们擦肩而过。

绿谷心下一紧，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时，那人已经消失在人群里。

“怎么了？”轰焦冻问道。

绿谷摇摇头：“没什么。”

大概是自己眼花了吧？他心想。

 

 

美纱叫上一名自家的女仆，带着绿谷和轰焦冻来到二楼的化妆间，让轰在外稍等，自己拉着绿谷进屋去了。

屋里挂满了华丽的礼服，桌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种高级化妆品，都是美纱的私人用品。

女仆正要上前帮忙，被美纱阻止了，说要亲自帮忙挑选，女仆便退到了一旁。

这就是真正的职业女仆？一举一动都标准到位，好厉害啊……绿谷在一旁默默感慨。

但见美纱一边挑选礼服，一边对绿谷说：“幸好我们体型差不多，我的衣服你应该可以穿下。你这么可爱，穿短款会显得更活泼些，颜色的话……啊！”她回头对绿谷笑道，“先把那寒酸的女仆装脱下来吧！”

“……诶、脱……？”

“嗯，穿那身跳舞就太奇怪了吧？”美纱还在迅速地挑选着衣服，“啊、这套感觉不错呢！”然后将其中一件礼服取了下来，对着绿谷比了比，“嗯……好像差一点，我记得有件差不多的……”然后又回身继续挑衣服去了。

绿谷郁闷了。对方这是把他当女孩子看了，要让他换礼服的意思？换衣服是无所谓……可怎么能当着人大小姐的面脱啊？！

是说为什么要换衣服？

就在他满脑子疑问的时候，美纱找到合适的衣服回过头来，见他还在那傻站着没动，催促道：“哎呀，你怎么还没脱下来？赶紧的。”边还给自己叫来的女仆使眼色让她上前帮忙。

“咦？！等、等等！不、不行！”

看到两人一左一右地聚拢过来企图扒自己的衣服，绿谷连忙抱住胸口后退。可二人哪里会放过他，继续凶猛地逼近。

“为什么不行？都是女孩子换个衣服有什么好害羞的？快点啦！”

身后退无可退，美纱的手已经抓住了绿谷胸前的蝴蝶结，随着蝴蝶结被拉扯开，上衣松散开来，绿谷只得大叫道：“不行！！我是男的——！”

“……”

空气在此时安静了三秒。

美纱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下移动停留在结实平摊的胸膛某处若隐若现的点上，愣了愣，然后惊叫了一声扭头捂住脸。

“呀——！”

“对对对对对不起！”绿谷忙不迭地鞠躬道歉。

“发生什么事了绿谷？！喂！”听到里面叫声的轰焦冻大声地敲门询问，现场一时间一片混乱。

女仆打开房门，将轰焦冻放了进来。

 

看到绿谷“衣衫不整”的样子，美纱解释说她的计划是想给他换一件好看的礼服，以朋友的身份将二人介绍给大家，先前猜测轰和八百万家结亲的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可是我没想到她……不对、他……是男生，就……”美纱小心地瞥了绿谷一眼，又问道，“那个……如果我没认错的话，他是不是……绿谷先生？你们……那个，恋人关系……是真的？”

绿谷慌张地低下头去，挠着后脑勺，还在考虑应该怎么说明才不会被人另眼相看，轰焦冻已经爽快地点头承认了。

“哇哦——”美纱惊叹了一声，“不愧是英雄！就算是遇到了超越性别的感情也毫不退缩！”

这位大小姐的眼里再次出现崇拜的星星。

“呃……谢、谢谢……”

虽然不知道这和英雄有什么关系……但绿谷觉得对方并没有因此产生异样的想法，稍稍松了口气。

“所以，绿谷先生是为了任务才打扮成这样的吗？”美纱继续闪着星星眼，又将话题引回到了任务上。

“嗯……算是吧……”绿谷回答地模棱两可，他根本不知道任务是什么。

“所以是怎样的任务呢？能透露可以透露的部分吗？一点点就好！美纱也想帮上点忙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任务是什么，绿谷在心里无奈地回答，他的反应当然和轰焦冻一样，也被美纱当做需要严格保密才不说的了。

美纱忧心忡忡地垂下头去，低声道：“那个……请不要怪美纱死缠烂打地询问，美纱只是觉得，如果宴会上真的有敌人要对美纱和爸爸不利，了解情况的话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不给你们添乱，所以才……”

轰和绿谷对视了一眼，不忍心看到女孩害怕和自责，决定和她说实话。反正他们并不知道任务内容，所以算不上泄漏消息。相对的，绿谷也想问问美纱小姐，久保井先生为什么特地邀请他来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