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无家族·光无影

再一个月就能完结了_(:з」∠)_

目录链接

第三十章（96）

 

早餐过后他们向大伙儿宣布要动身去办点重要的事。两名少年和审判者联盟的首领一起行动，让包括轰妈妈和姐姐在内的人都感到意外。轰焦冻便解释说，他们也许找到了解决个性异变的方法，想要尝试一下，而荒牧是领路人。

“领路？”敏锐的特容所成员们立刻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用审视的目光盯着自家老大。

荒牧没有直言此去的目的地，面对同伴的目光询问，既不承认，却也不否认，这反倒让他们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做出的反应也分为两种极端——坚决不冒险的，和想要跟随的，都被荒牧严词拒绝同往。这让他的另一波同伴意识到他话中的意思：“特容所的人不可以去”，便站出来报名，却也被拒绝了，于是和他一样固执的神谷姐妹，差点和他当场吵起来。

曾在梦里目睹过神谷女士之死的绿谷突然明白了黑狼的用意，出人意料地帮他一起劝起神谷女士来。

“你们不会想做什么危险的事吧？”神谷眯起眼，警觉地问。

“没有没有，只是有点远。”绿谷连忙摆手。

“……”神谷怀疑地看着他们，咄咄逼人的眼神似乎在说，不交代清楚，我是不会让步的。

气氛一时间变得紧绷起来，直到有人打开了玄关的大门。

 

来人看到大厅一屋子的人先是一愣，而后朝荒牧投去了困惑的目光。

轰焦冻和绿谷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个人他们见过，在久保井议员的晚宴上，和荒牧一起被邀请参加的警视正之子，记得是叫战部吧。

莫非他们……是一伙的？！

……难怪警方抓了那么久都没抓到人，是因为有掩护吗？！

“干什么？用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盯着我。”战部口气不善地回瞪二人，又问荒牧这里是怎么回事。

荒牧简单地向他解释了一遍现状。

“切，尽揽些麻烦事。”战部没好气地说着，将荒牧拉到一旁，“比起那个，你找我办的事……”

 

 

讨论由此中断，一直在状况外的幸存者们开始小声地交头接耳，妈妈和姐姐也严肃地问两位少年究竟想干什么。

轰焦冻熟练地扯出一个事先和绿谷商量好的谎言：在灾难还未爆发的时候，就从欧尔麦特那里了解到一些解决的办法。此后绿谷从自己身为个性研究员的父亲那里也听说了类似的方法，所以想去确认一下，黑狼桑是负责带路的，毕竟他俩都不会开车呢。

虽然听得似懂非懂，但欧尔麦特的名号和绿谷父亲的出场让妈妈和姐姐放下了戒心，转而好奇地问是什么方法。

绿谷故意磕磕碰碰、真假掺半地说了一堆教人听不懂的话，对面试着理解无果后，就放弃了，只说，既然你们两个一块儿去，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路上要多加小心。

 

这头安抚完家人，那头荒牧和战部的对话也结束了，讨论重新展开，荒牧表示，战部会和他一起去，就不需要其他人跟着了。

说时，视线是朝着神谷的。

这次，神谷没说什么。有战部陪同让她放心了不少，而且，连两名老实的少年都隐晦地不欢迎她加入了，她身为异性，不好再坚持。

 

此后一行三人又点了山形的名，询问他愿不愿意和他们同去。

“诶？我？为什么？”

“想要你的个性探路。”荒牧说，“看你的样子，你的个性辐射危害并不大吧，但却能大大提升我们此行目的的效率，所以希望你能和我们一起去。”

“嘛……可以是可以。”山形摸着后脑勺，“可是我能帮上什么忙？不是有你带路了吗？事先说明，战斗可不是我的长项啊……”

“此行路上或许会因为灾难导致道路变化，你的个性能预先知道哪些路堵住了。”

“啊、原来如此！那我很乐意帮忙，毕竟我也是雄英的学生嘛！要是真能解决这次的灾难，我岂不也能成为大英雄了？哈哈！”山形爽快地同意了，“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准备好了就出发吧。”

 

 

为了让两位时刻保持着警惕的少年安心，五人小队决定等到所有幸存者都动身了才出发。

护士小姐给了他们几只镇静剂，并教他们如何用针，然后和妈妈还有姐姐一起上路了。她们的目的地是位于另一个方向的二哥夏雄所在的大学。

战部为车子做了最后一番检查后，五人也上车出发了。

一路上由荒牧指路战部开车。和战部的性格一样，他开车的方式也相当狂野，加上宽阔的大路上除了他们就很难见到其他人了，只有偶尔被弃置的车辆孤零零地停在路边。从城里逃出来的人都去哪儿了？为什么这一路都没看到什么人？

不安的气氛笼罩着小面包车，车子开得越久、行得越远，这份不安就越见膨胀。

两个小时后，他们穿越国道，抵达了下一座城市。

这里的情况并没有比他们所在的城市好，甚至可说更为惨烈，远远地就能看到有人成堆地死在一起，发出令人难忍的恶臭。

山形照荒牧的要求用三维视觉扫描了目所能及的范围后，推开车门跑到路旁就呕吐起来。

绿谷和轰焦冻连忙下车，将水和纸巾递给他，扶着他到一旁稍作休息。

荒牧也开门下车，用不经意的口气问道：“看你的样子，里面是进不去了吧。”

“……”山形平复了一下心情后，轻轻点头，“恐怕大部分的人都没能逃出去，只是门口那一片，就死了很多很多人。”

他极力用如常的口气说话，却仍掩不住内心的恐惧。

“那就直接向着下一个城市出发吧。”

荒牧说完，就回车上去了。一直等山形恢复过来后，一行人才重新出发。战部掉转车头，从另一条路驶上了绕城高速。

从高速上向下望去，还能看到已经残破不堪的城市最后的模样。

摆在眼前的画面再次无情地提醒他们——这就是末日。

 

 

此后的四个多小时，所到之处无一不是这样的惨状，不禁让人担心，从他们的城市逃出去的人们，是不是真的全身而退了。

“比我想象的还要不妙啊……”

长时间的沉默中，荒牧突然开口了。

“更糟糕的是，如果找不到地方补给，我们就得下车徒步了。”

“山形，扫描一下路过的车辆里有没有富余的汽油吧。”战部说。

“……知道了。”

 

他们就这样艰难地前行着，入夜了就只能睡在车里。幸好面包车可以存放不少物资，以防万一准备的睡袋派上了用场。第二天继续前进了大半日仍是如此，不禁让人怀疑是不是整个日本都沦陷了。

下午，他们遇到一批在路上遇难的人，看样子是在逃难的途中，有人失控后导致全军覆没的。

幸运的是，这行车队留下了不少汽油，还有一些看上去质量很高价值不菲的求生道具。审判者的二人都没客气，将可能用得到的东西统统收为己用，碍事的尸体则丢到一边。

他们这副强盗似的举动让候补英雄的三位少年心生不快。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强忍着内心恐惧将那些尸体小心地抬到一旁整齐地摆好。

“你们在干什么？！有那个闲心不如来帮我们搬东西！”战部见他们那个样子，不悦地说。

这话让三人心里更难受了，都赌气似的不搭理对方。

“搞什么？！现在是圣母心地做那种事的时候吗！这一路上那么多尸体，几千、还是几万，难道你们都要帮忙善后？！”

“用着他们留下来的东西，为他们做些什么不是应该的吗！至少，不要把遇害人的遗体随地乱扔吧？”绿谷气愤地说。

“啧，所以我才讨厌这些不分轻重缓急只会做表面功夫的英雄。”战部恶狠狠地说。

“嘛、嘛，他们还年轻。别管他们，赶紧麻利地搬完出发吧。”荒牧拍拍他的肩安慰道。

 

因为这一出，队伍的气氛变得更低气压了。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只是有的人容易表现在脸上，有的人善于隐藏罢了。

 

 

傍晚时分，汽车开进了较为偏僻的大山里，在山脚的一处小村庄前停了下来。和荒牧预想的一样，人口较少且偏僻的地方，受灾情况反而较轻。

这些天下来，竟是第一次见到还活着的正常人类，真不知该感到高兴还是惆怅。

他们打算进村，拜托这里的村民让他们借宿一宿，好好洗个澡睡一觉。

然而事与愿违，别说休息了，村里的人根本不让他们进村——尤其在听说三名少年是英雄学校的学生后。

他们告诉一行五人，这里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无个性的村子了，就算有一两个觉醒了个性的人，也很少使用。这里的人世代都是与土地和自然相伴而生的农民，靠的都是一代又一代积累下来的农作经验，根本不需要那些花里胡哨的超能力，所以也不存在被拥有强大个性的人歧视的情况，久而久之，有不少在大城市被歧视的无个性也搬来这里安稳生活了。

因此，这里仿佛是一个没有辐射污染的世外桃源，在听说外界已然迎来末日后，村子里的人索性过起了与世隔绝的生活。反正，只要他们还有土地，还能种菜饲养家畜，就死不了。

——只要不让外界的污染渗透进来。

“既然是英雄的话，就去拯救世界啊！怎么反倒跑来这种乡下地方要求别人拯救呢？！”

他们几乎是轰赶着将来访者撵了出去，在他们看来，这些人只是会给他们带来毁灭的病菌，是罪犯还是英雄没有任何区别。

 

一行人只好离开。

对一直以来被期待着成为真正的英雄，、受到世人瞩目的雄英学生来说，遭到这样的对待如同当头一棒，敲得他们许久没能恢复过来。

小车就在这种低迷的气氛中继续驶向目的地。

 

 

这一夜又只能在车上露宿。一行人各自吃完罐头后，早早地钻进了睡袋。由于身心疲惫，除了负责守夜的人，剩下的很快都入睡了。

后半夜时，荒牧悄悄起身，本该和他交换守夜的山形迟迟没来叫他接班，睡得很浅的荒牧便自己醒来了。

他下了车，找到坐在路旁守夜的山形时，对方正背对着车子的方向，低着头不知在捣鼓什么。

“山形。”他出声叫道。山形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吓得跳了起来，而后迅速将什么东西藏在了身后。

但荒牧还是在那一瞬间辨认出了他藏起来的东西是何物。

“什么时候开始用的？”他严肃地问道。

见瞒不住了，山形放下手来。在他手里拿着的，是用来打镇静剂的针筒。

“什么时候开始用的？！”荒牧拔高了音量。

生怕车里的人被吵醒的山形连忙回答说：“昨天才开始用的……只用了一支，今天的还没打……”

荒牧叹了口气，拍住他的肩膀将他按在座位上，自己也跟着在一旁坐下。

“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

“你和你的同伴怎样都好，我只是不想让那两个家伙知道。”他望了一眼车子的方向。

荒牧没在意他失礼的话，又问：“……已经严重到不得不打针的地步了吗？”

山形苦笑了一下：“不如说，能坚持到现在，连我自己都觉得惊讶。但是，恐怕已经维持不了多久了……我很清楚自己的极限。现在，只要闭上眼，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不同城市的残影，还有里面奇形怪状的尸体……我快要回忆不起来以前的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个性很厉害很棒了，我现在只希望自己不会这些能力，只是个没有个性的普通人，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就没有痛苦地死掉，或是像前天遇到的那些村民一样等待被拯救该多好。可惜已经迟了……连被接受的资格也没有了。”他看着自己的双手，讽刺地笑道，“这是恶魔的力量啊……愚蠢的我们，直到现在才认清。”

荒牧望着少年疲惫而灰暗的眼睛，道：“我帮你打吧，然后好好地睡一觉。”

“……”

山形将针筒和药瓶递给荒牧，看着他不太熟练地将镇静剂吸进针筒里，突然说道：“那个，荒牧先生……”

“嗯？”荒牧边招呼他伸出手臂，边随意地应着。

山形咽了咽口水，道：“我有一个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