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无家族·光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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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生死簿上不见生死 三生石前窥视三生

展昭被这突发情形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来。白玉堂纵然冲动,也不会无缘无故动手杀人。若是想杀,一开始就动手了,何况是背后一刀?!这不像是白玉堂会做的事……

他万般担心地看向白玉堂,希望他给出一个解释。

白玉堂剧烈喘息着,手中龙鳞缓缓脱手,哐啷一声掉到了地上。

“玉堂!”展昭忙稳住白玉堂几欲跌倒的身形,知道此时不便追问些什么,白玉堂的状况实在诡异,他更担心他发生了什么事……

白玉堂深吸口气,缓缓将头埋进了展昭肩头,紧紧拥住他。

展昭也默默回抱白玉堂,安抚他的背。

二人就这样静默良久,感到白玉堂渐渐平静下来,展昭温言问道:“好些了么?”

“嗯……”闷声从展昭肩窝中传来。

“发生何事?”觉得对方稳定下来,展昭开口问。

肩窝中的脑袋又缓缓摇了摇,低声道:“我们回去吧。”

“…………”展昭略显迟疑后方道,“嗯,带这些小道回去也一样。”

“不!”白玉堂猛然松开了环抱着展昭的手,朝他激烈地吼着,“不行!他们谁都不能回去!猫儿……别查了好么?反正带头者已死,这个案子到此结束了,好不好?”

展昭紧盯着眼前失态的白玉堂,眉头微蹙,乌黑的眸子内盈满了困惑和担忧。他苦恼地笑了笑,尽量使自己看上去自然:“玉堂……这是个让他们供出其余同党的好机会。此次案件牵扯到太多凡人,连皇帝也要过问。我们就这样不管了,不论是包大人那还是人龙那都不好交代呀……何况,这人方才也说了,是有人指使他这么做的,他并不是这起事件的主谋。”

“他在演戏!他就是京西部的守卫!”

展昭大骇:“你、你怎知道的?”

“我……”白玉堂哑然。展昭的目光如锐利的锋芒刺得他不得不错开视线。

展昭的眉拧地更凶了,扶住白玉堂双肩问道:“玉堂……你究竟怎么了?”

“我……”白玉堂目光一阵闪烁,“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还不知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能告诉展某吗?”展昭如同在哄一个受惊的孩子般问道。

白玉堂仍是避开目光:“我还不确定……”

忍着满脑子疑惑,展昭又道:“那、等你确定下来,可否告知展某?”

“……嗯。”

展昭稍稍松了口气,微笑道:“那我们先将他们带回去?”

“不可以!”仍是坚定地否决。

“厄……”展昭略一思索,道,“那将他们押送比阳县呢?总不能把他们都扔在这或是全部一刀杀了吧?”

白玉堂迟疑了许久,才缓缓点头。

见白玉堂终于认同,展昭心里大大松了口气。


二人疲惫地回到汴梁,展昭将白玉堂劝回家去,让他好好睡个下午觉。自己则赶赴开封府向包大人回禀案情。

且……他急需找人分析一下白玉堂失常表现的缘由,而这个人,也只有星主了。

在听完展昭一番详述后,包公与公孙策皆陷入沉思。

良久,公孙策道:“展护卫,若要我们更顺利地分析缘由,你也需将你这段时间的失常表现做个解释。”

“我?”展昭不解。

“还记得学生曾问过你,最近是否有什么心事?”

一句话立刻点醒了展昭——玉堂的失常,极大可能也与天劫有关!

只是光这点,还无法解释为何他会突然不安起来,又为何会知道一些他本不可能知道的事?

众人拾柴火焰高,找人商量果然大有进展。眼前两位都是他深深信任之人,包大人更为他所敬佩,于是展昭告知:“二位可知天劫?”

一句话让包策二人皆是一动。

“展护卫,你说的可是……那万里挑一的死劫?”公孙策的话都不禁有些颤抖了。

“正是……”

“展护卫最后一劫乃是情劫。这天劫……莫非是白少侠……?”包公本就黑的脸此时更是黑沉沉。

“……是的。”温润的眸子满是郁色,“不仅如此,玉堂的天劫似乎与三界之劫有所关联,三年前起,天界就欲将他追杀,而后又想将他带到天界囚禁,以避免天界遭劫。”

“这……竟有这等事……”公孙策一脸骇然。

“如今天劫将近,所以展护卫最近才会如此心神不定,处处挂心白少侠?”包公又问。

“是……”

包公轻叹口气:“这还真是难为你了……为何不早跟本府商量?”

“大人为阴阳两界的案子已昼夜劳顿,展某怎好再让大人担心……可如今,展某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将深埋心底的话翻搅出来后,展昭只觉得紧绷的神经突然脱了力,有一种欲哭无泪的巨痛徘徊不去,仿佛让堂堂南侠瞬间憔悴了许多。

展昭是不会老的,而当初的包家黑小子已过了三十的年纪,俨然比展昭苍老了许多。此时的展昭在他眼中更像是个无助的孩子。

都说包公铁面无私,实则却是菩萨心肠,几年的肝胆相照,昭白二人对他来说一如家人,家人有难,怎能袖手旁观?

“公孙先生,此事你怎么看?”

“回大人,万事万物皆有因果循环,以学生之见,要使命轮天劫,定有其潜在原因所致。这其中最大的可能性,便是前世、乃至前世的前世种下的因,才造就了白少侠今世的果。”

“展某也曾想过这点。”展昭道,“可知道这些,能解决什么呢?如今更重要的,是助玉堂渡过此劫。”

“展护卫先别急,你且仔细想想,白少侠是从何时开始表现异常的?”

“这个……”展昭闭上眼细细回忆。昨日他二人监视向阳村时还好好的,今天进了那洞中才突然变得古怪……

……不对……记得那天……

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白光,展昭忆起那天自己因担忧想劝白玉堂不要插手官府公事独自一人跑去地府调查,白玉堂没接受,还同展昭说,他有必须确认之事,答应过几天再给展昭一个交代。

…………对了……地府?……前世因缘?莫非……

展昭忙将那天的事说了,公孙策也恍然道:“虽只是猜测,白少侠这两天都在奈何桥旁查案,而在那奈何桥旁,有一块名为三生石的石头,传闻那石头上刻着前世今生……”

“可那也不能说明玉堂为何会一口咬定那名妖道的身份呀……”

“这个……许是他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独自调查了一些事,却因为没能调查详细,才不愿现在说出来。”

包公摇头否认了公孙策的推断:“即使如此,白少侠也没必要杀死那名妖道。公孙先生、展护卫,若换做你们,你二人觉得,什么情况下,会让你们不计后果地去杀人?”

“嗯……当自身受到威胁时。这是一切生物生存自保的本能。”公孙策答。

展昭沉思片刻才答:“若玉堂遇到危险,展某也会不计后果为其扫除危机。”

“不错。这便是本能与情感支配下,被逼至绝境之人必然会做出的反应。白少侠本就身负天劫,你二人又情深意重,不论他是因为感到自身安危受到了威胁,还是因为展护卫你,都有可能一反常态,做出让人无法预料的极端行为。”

…………


“展护卫,既然白少侠说过几天后会给你一个交代,你不妨再等上几日,先别过渡担忧。本府今晚就去地府一趟,看看有什么能帮上你的。你明日一早再来吧。”

展昭离开前,包公这样对他说。

回到家时,白玉堂已睡醒,正和一双小儿女玩耍,大女儿云狐则在一旁做着女红,一团和乐融融的幸福之家气氛,此时却饱含着令人不敢想象的隐患。

在孩子们面前,昭白二人从不会表露不安。

这一晚他们一直陪着孩子们玩耍,谁都没有提今日发生之事。


第二天一早,展昭便去了开封府,包公正等着他。

“展护卫,你来了。”包大人看上去很是抑郁,公孙策也是同样的神情,这让展昭心中咯噔一下,油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大人、公孙先生。”他朝二人抱拳施礼。

“展护卫……本府要告诉你一件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包公低沉道。

展昭心中不禁一沉。

“本府昨夜去地府查了生死簿,可无论怎么翻找,都没能找到白少侠的名字。”包大人黑白分明的双眼直视展昭,却连自己眼中也充满了不可思议。

这让展昭许久没能做出反应。

“大人……您、您说什么?”展昭不确信地问。

“生死簿上……没有白少侠…白玉堂的名字。”包大人重复道。

展昭茫然摇头,瞳孔因太过讶异而放大:“这怎么可能?!”

他设想过任何可能性,例如白玉堂的天劫很快就会到来、甚至已经开始,例如白玉堂在不知不觉中被人控制才会做出那样的事,又例如白玉堂跟那组织有着连他自身都不知道的千丝万缕的关系……

可今日所闻,竟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同样也出乎包策二人的意料。

生死簿上没有白玉堂的名字?这是什么情况?

“本府也深感不可思议……可……确实如此。”

“或、或许是您查漏了呢,大人?”

“本府反复确认过好几遍了,也让判官确认过。”

展昭只觉得眼前一片昏花,几欲跌倒。

正此时,马汉匆匆来报,大理寺派了人来,说是来拿展大人!

话音刚落,就有乱哄哄一队官兵冲进院中。

三人忙迎出。

大理寺文彦博大人将手一挥,手下几名官兵便一拥上欲扣住展昭。

包公忙见礼道:“文大人。这是为何?”

“包大人。”文彦博也作揖回礼,亮出手中圣旨道,“此为圣上旨意。展护卫疑似与比阳县命案有所牵连,圣上要亲审。”

包公向来波澜不惊的黑脸难得地表现出惊诧,沉声问道:“何人指控?”

“包大人若有疑问,一同前往亦可。”

包公低声对公孙策道:“此事莫要让白少侠知晓,待本府回来后再做定夺。”

公孙策答:“学生明白。”包公便一道跟着进宫面圣。


原来因那小门村灭村的消息传入了皇帝耳朵,皇帝深感此案危害重大,即令大理寺协助调查。正当猫鼠二人在向阳村守株待兔时,大理寺擒获一名相关犯人,一审之下,那名犯人竟指控展昭与其乃是共犯。文彦博自然不信,那人就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变成了一只大黄犬,并开口称自己乃是妖族,展昭亦是妖族,且是猫妖一族最为强大的九尾,又大肆嘲讽了一番,所谓国之将亡,妖孽横行,而今竟有妖族在朝为官三载之久而无人知,真真可笑之极!如此难道还称不上共犯吗?!

在帘后听审的仁宗顿时被那句“国之将亡”激怒了,往年种种迹象在脑海中翻腾而过,都令他动摇。其实他并非没想过展昭的身份,尤其在那十场文武对决上,包拯亦说过他乃修仙之人,习有法术。更想起来倭国使者安培吉平说过“天朝能使如此大妖诚服麾下,竭力为皇室效劳,其威三界可叹”之类的话,当初他并未考虑过展昭是什么“妖”,只当是世外高人,也就没在意话中“大妖”一词的含义,而喜于来使称赞,对能请到高人入朝辅佐欣然得意。

如今忽然闻听“真相”,又有一句足以让任何一位君王震怒的台词,加之一番联想,让仁宗顿失了往日的好脾气,即令大理寺将展昭捉拿归案,他要亲自审问。

这才有了大理寺闯开封府拿人一出。


入宫路上包公从文大人口中得知原委,不免忧心忡忡。既然已被皇帝关注,若矢口否认吞吞吐吐,担上了欺君罪名可就麻烦了。可若是承认了……又会如何?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又一细想,矢口否认后被揭穿,更显得心虚,届时百口莫辩,实为下下之策。

圣上向来以仁治天下,此时只是一时气恼,待他冷静下来,辨清虚实,或许就不会在意展护卫是人是妖了。

只是此时展昭被当做嫌犯牢牢看着,包公又是他开封府的上司,别说说上几句话,就连靠近都不得。

只得祈祷展护卫吉人天相了……

一众人在仁宗面前跪定,仁宗此时尚余怒气,开门见山便问:“展护卫,听闻你是妖族,可是真的?”

展昭并不知发生何事,听皇帝突然这样问,当下愣了神。

仁宗一声冷笑。

一旁包公也跪下道:“启奏皇上……”

仁宗一口打断:“包卿,朕一会儿再来问你。”语气中饱含质问之意。

展昭立刻回过神来,深知若不能谨慎答话,连包大人都会受到牵连,便直言道:“回皇上,微臣乃是九尾猫妖。”

这直截了当的承认,同样让仁宗一愣,眼看展昭面色如常,目光清澈,迅速消磨着皇帝的戒心,仁宗暗暗提点自己,这狡猾的妖孽,不可掉以轻心。

“有人指控你与比阳县命案有关,你有何辩解?”

“微臣奉命调查比阳县一案,并无其他关系。”

“哦?那你倒说说看你查到了些什么?”皇帝耐着性子诱导。

展昭索性一五一十将近年来妖界发生的各大小相关案件一一陈述,从他还未入庙堂之时在陈州遇见的第一桩事件开始,直至最近比阳县一案,尽可能略过了白玉堂天劫一事,顺便引出了那庞大组织,直教皇帝听得目瞪口呆,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这么大的事为何朕丝毫不知?”

“回皇上,全因那组织多为妖与道,凡人未牵扯在内的情况下,不敢惊动皇上。”

“岂有此理!既是发生在我大宋国土上的案件,焉能欺瞒与朕?!莫不是你们妖族都不当自己是大宋百姓、朕的子民?!”

展昭即磕下头:“皇上龙恩浩荡、乃是史上少有的仁君,正因如此,微臣才愿入朝为官,以尽薄力。”抬起头又顺着皇帝的话诚恳道,“皇上将我等视为子民与凡人无异,如此胸襟前无古人,令人诚服,实乃妖族之大幸。古往今来,妖族多被凡人误解,自本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只求为自己谋得一方生存之地,已惯于不主动表露身份,而非有意隐瞒,望皇上恕罪。”言罢又磕下。

这番赞美说地皇帝心中舒坦极了,怒气不觉消散了大半,可仍无法放心下来,暗暗思量,遂道:“既然如此,朕便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忠诚。你们开封府不几次三番上诉说襄阳王意图造反,却又拿不出铁证么?”

话题突然转到襄阳王身上,让包公与展昭都不禁加倍慎重。

“朕就命展护卫收集证据,七日内上陈。如若不然,照旧追究欺瞒之责,以奸细罪论处。”

七日?!这未免太少了!

包公忙禀道:“皇上!七日期限太过仓促,恐怕……”

“怎么?展护卫既是千年九尾,当有能力解决。此事就这么定了。”

二人只得叩头领命。

“哦对了,还有一事。此事达成后,展护卫就请退隐吧。”

“……臣…遵旨。”


回到府中,开封府众人立刻开始商量对策。

七日之内找到襄阳王谋反的决定性证据……这是何等的苦差。虽说比起立刻处置尚有缓和余地……

可若能找到证据,便早就去取了,何必等到现在?短短七日,如何能拿得出铁证来?

展昭苦思良久也找不出对策,只好道:“事到如今…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展护卫,莫非你想……”公孙策大摇其头,“万万不可……这、这太危险了……”

开封府掌握的线索中,襄阳王为防逆谋者签字盟书被盗,特地设计建造一座机关塔楼——冲霄楼。只要能取得那份盟书,便是襄阳王谋反的铁证。

可那冲霄楼中机关何其凶险!

“只得七天,时间紧迫,没有别的办法了。展某尚有几条尾巴可以一搏。”他对白玉堂发过誓,怎能因这种事死得莫名其妙?既然横竖要冒险,何妨试上一试?

“可……”公孙策仍旧担忧,眼神朝包公求助,希望他能劝住展护卫放弃这危险的念头。

“尚有七日,展护卫不必急着下决定,若这七日内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再试不迟。”包公捻着胡须缓缓踱步,“另外,本府以为……此事也找白少侠商议商议的好。他身上亦是迷雾重重,若他真知道些什么,得知你有难,定会和盘托出。”

“属下明白……”展昭应着,却并不愿将白玉堂卷入这场是非之中。


万分疲惫地回到家中,展昭试着调整情绪再去面对白玉堂,却见小白鼠早在大厅坐定,抱着肘翘着腿儿,眯着眼嘟着嘴儿,因黄昏的阳光照不亮大厅全部而隐在阴影中,那气氛慑得猫大人刚进大厅就被钉在门口当了好一会儿门柱。

“站那干嘛?过来。”白玉堂朝他勾勾手指。

展昭心中狂泛嘀咕,面上却不好表现出来,快步走到白玉堂面前,为夺得主动权二话不说朝小白鼠额头“啵”地落下一吻。

果然立刻将大厅诡异的氛围化去了一半。

白玉堂微赧着脸埋怨:“臭猫又搞什么滑头……不对、爷是有事儿要问你。”

“什么事儿非得现在说?晚饭吃了么?”展大人微笑着拉扯话题。此时他心绪混乱,生怕不小心被白玉堂发现了什么去。

“别错开话题。爷问你,那小皇帝跟你说了什么?”

如此正中主题的开场让展昭好不容易调整好的心态一下垮了,当下乱了心神:“你……你怎么知道……”

“哼……这么大的事儿,居然也想瞒我?展昭,你真看得起五爷!”白玉堂蹭地从椅子上站起,怒目相向。

“玉堂……我、我不是……”可怜猫大人支吾难语,脑中飞速整理思绪,终于找到了一句能说的,“我这不也是糊里糊涂地就被带进宫了,没能来得及告诉你么?”

“少跟爷来这套!你本就不打算告诉我是不是?”

“…………”从来舍不得骗小白鼠,如今想骗也骗不了了,展昭只得低头不语,活像个做错了事的大孩子。

“怎么?莫不是五爷我有事儿瞒着你,你就也瞒着我,然后非要来个公平交换不成?咱俩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白玉堂上扬的音调竟有了一丝呜咽,顿时让展昭彻底慌了手脚。

“玉堂……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展某解释……”

“那好,你解释吧,最好原原本本都给解释清楚。”白五爷仰起头,静等某人“赎罪”。

“…………皇帝知道我是妖了,所以要我七日之内找到襄阳王谋反的证据,以示忠诚。”

短短一句话却如一道炸雷在白玉堂面前迸裂开来,直震地他脑中嗡嗡作响,眼前一黑,脚下疲软,若不是展昭及时扶稳就跌下去了。

“玉堂、玉堂你怎么了?”白玉堂的反应远远超乎展昭预料,那前所未见的脆弱看得展昭心脏仿佛被拧了一般阵阵抽痛。

白玉堂闭上眼,极力平复自己剧烈的喘息,眼泪却抑制不住地狂涌而出。

展昭骇然,手忙脚乱地给小白鼠抹眼泪。

白玉堂轻轻摇头,伸手环住展昭。展昭分明感受到他全身都在颤抖,只好温柔地紧紧回抱。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良久,白玉堂才低低念道。

二人持续这姿势好一阵子,听到后院芸铃由远及近地喊:“小爹爹,吃饭啦!”才迅速分开。

白玉堂慌忙擦掉了泪痕,以笑脸迎上小女儿:“好,就来。”

“啊,爹爹也回来啦~快来一起吃饭吧!”

“嗯。”展昭也报以微笑。

话题就这样终止了。


夜晚,展昭正想着如何再开话题,他已将自己的事告知,却没能来得及听白玉堂的事儿,多少有些焦虑。

白玉堂恰走进屋来,见展昭坐在床沿直直发愣,便猜到他为何烦恼,于是走到展昭身边坐下。

“还记得爷前些天说过,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么?”

见白玉堂主动打开了话匣,展昭立刻竖耳倾听。

“并非有意瞒你,只因我自己也不知道那究竟是怎么回事。”白玉堂平静地说着,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想挨地展昭更近些,“可你却有意瞒我……”

“…………对不起……”展昭歉意地握住小白鼠的手。

白玉堂轻叹一口气,也反握住展昭的手:“在那之前,爷想先问你。早些天就见你心神不宁,可是因为我的天劫?”

果然瞒不了这小白耗子呀……

“……展某近日总做些噩梦,梦见你在我面前死去……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脑海中那一幕幕血红的画面翻滚着,使得展昭本就深幽的目光仿佛从深渊中透出伤恸。

正当他再度陷入沉默时,白玉堂在他背上狠狠拍了一掌,调笑道:“臭猫儿,莫不是你整天就在想爷会怎么死掉?”

“玉堂……”展昭浑身一僵,那黝黑的眸子仿佛瞬间失去了光彩。

白玉堂也察觉到自己失言,在心里直骂自己没心没肺,怎在这种时候开这样的玩笑,忙换了下一个话题道:“其、其实爷今天是想跟你讲个故事。”

“故事?”展昭也迅速调整情绪微笑等待白玉堂下文。

“嗯,那天我第一次去了地府……”

……不错…白玉堂的反常正是从那天开始的。

“地府里有一条忘川,忘川上有座奈何桥,桥边站着个孟婆……”

白玉堂淡笑着说着众做周知的事:“还有一块三生石。猫儿,你见过么?”

展昭笑着摇头:“展某并不曾在奈何桥附近办事过。”心中却是一动。公孙先生猜地没错,这果然与玉堂的前世今生有关?

“爷在那块石头上看到一个故事,现在讲给你听。”

与其说是故事,不如说那正是白玉堂的前世?……

“其实很简短,也很简单。那是个充满机关的狭道,分不清是在哪里,许是地道中,许是屋内,光线很暗,四周情形并不真切,但我看得出这其中埋藏的机关都很厉害。

很快有个人出现在那里,只有背影,穿着黑衣。他小心翼翼,却义无反顾地闯入了那片机关群。

那人功夫很是了得,身轻如燕,躲过了无数道飞箭暗器,手中宝剑冷森森明晃晃,助他一路朝前闯。

机关越来越险恶,不仅如此,墙面上开始闪出各色宝光,是符阵。

那人手中的宝剑便也发出了红光。身上不可避免地挂了彩,但他还是冲破了这一层机关。”

展昭越听越心悸。那画面中的人,可是他的玉堂?

“之后画面中断了,随之而来的是许多人的杀喊声,乱成一团,那是从外面传来的声音,狭道里仍是静得可怕,只听得到噼噼啪啪的火声,有人点了火把,摇摇晃晃地在狭道中四处照,似在找什么东西。

地上到处是斑斑血迹和机关残骸,墙面上的符咒因溅上了大片鲜血已失效了。紧接着出现了一团毛茸茸的,却是血肉模糊的东西,再往前几步又是一团,前面又是一团。一路下去,一路数着,共有九处,有个人倒在血泊里……此后…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白玉堂淡淡地说完,久久地沉默,静静地落泪。展昭震痛,却发现自己已动弹不得。

他似乎突然明白了这个“故事”中的人究竟是谁……

白玉堂的失控、举刀杀人、无助、眼泪……一切的反常,若与他的假设窜在一起,就都有了解释。

却听他继续说着:“此后的几天我也去摸了三生石,想从中获取更多的信息。你不是想问我,为何要杀了那名妖道么?因为若让他到了开封府、到了皇帝面前,他就会告诉皇帝,你是妖族,然后皇帝就会让你去取襄阳王谋反的证据……他那般软弱的模样都是装的,他们这次的目标…是你……”

白玉堂握着展昭的手蓦然收紧了。

“可我终究……还是没能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玉堂……那三生石上……”展昭正欲确认什么,被白玉堂打断了去。

“猫儿,你知道我看到了些什么……不错,我知道此后会发生什么事。你已决定了若这七日内找不到证据,就要去闯冲霄楼,是么?”

展昭因不可思议,瞳孔瞬间放大了。

“你不能去。你会死在那里。”

“………………”

四周静得仿佛二人正身处那故事中死寂的狭道内,空气凝固成血与死亡的味道。

“猫儿,你是不是怪我,让你立下了那样的誓言。”白玉堂幽幽问道,却不等展昭回答,“你总想着替我去承受替我去冒险甚至替我去死,是也不是?”

展昭无言以对,因为白玉堂说的一点都没错,这样的念头不止一次地出现后又被他生生压下。

“我什么都知道……你兀自一人烦恼着天劫之事,又有那小皇帝施加压力,所以你又不计后果地去窥视天机,却看到我死在冲霄楼里于是你想将我药倒自己却孤身前往是也不是?!”

“………”咦?

“你可有想过那样的后果!”架子床因白玉堂剧烈的动作发出尖锐的咯吱声,白玉堂死死抓住展昭肩膀,仿佛要将展昭整个吞下似地。

“如果我们当中必须有一个要先走一步,那也必须是我。我不许你再抛下我,决不——!!”

展昭被震撼地脑中一片乱糟糟,微启双唇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怎能如此残忍……你可有想过你一死了之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了,我却要在那里承受生不如死的煎熬?!你可有想过你自以为牺牲了肉体却活活刺死了我的心!!”

白玉堂嘶声力竭地吼着,终于放声大哭。

展昭狠狠将他抓进怀里,不住地低声安抚:“别说了,别说了……那些并没有发生,没有……玉堂,那只是一个恶梦,别再想它了好么?”却连自己的声音也沙哑。

“展昭,你明知道那不是。”白玉堂推开拥在自己身上的人,胡乱抹了把鼻涕眼泪,闪着水光的晶亮眸子直视向他,不容他回避,“所以我必须要你许下那样的承诺。以往我并不知道这份执着从何而来……现在全知道了。你怨我也好气我也好,再让我选几次,我都会这样做。我们之间总有一个要扮演那残忍的角色去伤害另一个,你已经伤过我一次,爷不想再心伤不想再心死不想再承受那样的痛苦,所以这次爷选择了做坏人……猫儿,你恨不恨我?”

展昭心痛地几欲滴血,颤抖着却无比温柔地吻去白玉堂眼角的泪水。

以为只有自己饱受噩梦煎熬,哪知心爱的小白鼠早已在自己所不知的地方遍体鳞伤,展昭啊展昭,你真是没用……

将额头抵在一起,柔软地看进那双被水雾迷蒙的眸中。

“笨老鼠,你这样问我,展某也想问你,是不是很恨我?”

“…………”白玉堂难得地失了如常的反应,细若蚊声,“我不知道。可你要是这么做,我一定会恨你,永远不会再原谅你。”

“你若先死了,我定会随你而去。展某不怕死,不怕跟你一块儿死。可你说会恨我,我害怕。展某也很自私也不想心伤。所以不会让你恨我,懂了吗?”

“…………”白玉堂讶然地瞪大了一双清澈的桃花眼,小心翼翼地问:“你保证?”

“我保证……”轻啄一口那渗着咸涩水迹的嘴唇,展昭温和地扬起嘴角恨不得挖心剖肺以传达心意,“笨老鼠……兀自在那烦恼的到底是哪个家伙?展某哪里有窥视天机、又哪里敢抛下你去送死?展某既答应了你,便无论如何会珍惜这条贱命。”

“你、你没有窥视天机?”白玉堂有些不确信地问。

“没有。”

“连这份念头都没动过?”

“展某愚钝,还没考虑到这一层……”展昭宠溺地捏着小白鼠可怜兮兮的脸颊,“倒是玉堂,难道真忍心丢下展某去送死?”

“哼……有什么好不忍心的…你又不是没做过,一报还一报!”放下心来的白玉堂又恢复了往日的狠戾,却因来不及擦净的泪痕而变成花脸的模样显得愈发诱人。

“笨老鼠……那些是前世的事,也要这般计较?这样算来展某岂不是很吃亏?”

“臭猫!别一遍一遍喊我笨老鼠!爷聪明绝顶,怎么会笨!你才是笨猫、臭猫、秃尾猫!”

“是是是~”见白玉堂终于恢复正常,展昭也不由开起玩笑来,却在心中忽闪过一丝异样。

不对……前世?前世怎可能会与现在的状况如此吻合,却仿佛重复了历史一般?!

……可若不是前世,玉堂在那三生石上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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